嘴角僵麻,言语迟滞。
右半边身子整个都不大听使唤,尤其右手,微微一动便颤抖到不行,更别说拿笔批折子了!!!
再想不到,他好心前来探望,胤礽那逆子竟然害他至此。
康熙怒火中烧,刚要开口怒骂,呲溜,一股口水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让他又气又恼又恐惧,生怕病情得不到控制,他就再无执掌天下的能力。
而偏偏……
培养了多年的胤礽废了,胤禔去了额尔古纳河边。老三夺爵,老八子嗣艰难。余下的几个,到底谁更适合接过他肩头的担子,他还没认真考虑过。
思及此,他心中对胤礽的恼恨不由更深了一层。
半点也不想看到他那满脸痛悔,痛不欲生的死样子。真有那么孝顺,前头又何必频频往他心窝上捅刀子?
“回,回……宫!”费了好大劲儿,他才尽量清晰地将这句话说出口。
太后不语,只将问询的目光看向太医。
第千百次后悔自己没请假的太医跪地:“臣启皇上,您刚刚醒转,针灸未完、药也未喝。还是别贸然活动,免得颠簸太过毁伤龙体,导致病情加重。”
若在平日,他定然遵从医嘱。而现在,他真多一息都不想看到胤礽,不想待在咸安宫中,一遍遍回忆之前种种。
等胤禛一路疾行而来,正听着胤礽嚎啕大哭。吓得他脚下一个踉跄,还当皇阿玛已经龙御归天了呢!
急忙忙入内一瞧,好么!
皇阿玛口眼歪斜,右手有些颤,半边身子都不如何听使唤的样子。正怒不可遏地指着胤礽,而后者则一下下磕头,额头都已经见了血:“皇阿玛,儿子错了,儿子真错了!只要您好好的,便是杀了剐了儿子,儿子都毫无怨言。”
“只您千千万万保重龙体麻,等稍好些再行挪动。不愿意瞧见儿子,儿子滚,儿子滚就是了!”
而他越这
样,皇阿玛脸上怒火愈炙。
胤禛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康熙:“皇阿玛可是病中烦闷,不喜二哥吵闹?若是,您且眨眨眼,儿子这便让舜安颜带他下去!”
康熙忙连眨了数下眼睛,并颤巍巍指着胤礽,道了个含糊不清的滚字。
胤禛点头,随后看向舜安颜:“皇阿玛口谕在,额驸还不听命?”
“嗻!”舜安颜拱手,亲自上阵,试图拉走状似颠狂的胤礽。可胤礽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家皇父,哪肯轻易就范呢?非要留下赎罪,并照顾老父亲,免得他为人所谋。
这特么的,简直就明言舜安颜假公济私,偏帮老四。
甚至可能为了帮扶舅兄,行大逆不道之事啊!
听得胤禛跟舜安颜一阵懵:酗酒使人变傻?这才多久啊,以前允文允武,风光霁月的太子爷就短视到让人惊惧了!
私心,肯定是人都会有私心的。
但皇上太子刚废,直亲王也还没到额尔古纳河边。前头公推太子,群臣最拥护的是八爷!半点优势不占的前提下,他们能做的也就是趁着这次皇上生病,刷足了好感好么。
万分殷勤小心都唯恐不够,哪可能有甚旁的心思?
舜安颜摇头,一个手刀过去,直接把胤礽劈晕拖了出去。室内只留下太后、康熙、胤禛跟太医与后悔不迭的梁九功。
胤禛掏出帕子,细细给康熙擦脸:“皇阿玛毋忧,只放宽了心态,配合太医施为。等会子,您那宝贝孙
女便来。她说自己有许多调理中风的药膳呢,每日一个与做来,保证营养美味又特别的对症。”
“她那个手艺您还不知道?当初穆图尔贺生下来便不大好,太医都劝儿子早早做好准备。偏那丫头不信邪,整天折腾些个汤汤水水。让乳母先用了,再喂给穆图尔贺,到底把那孩子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那般棘手,她都坚持做到了。如今有太医妙方再加上她的药膳之法,皇阿玛只会恢复得更好更迅速!”
这话说的,不但康熙心中略缓,连太医心下都轻松了不少。
虽然他运气不好,赶上了皇家秘辛,活命机会稀。但若能把皇上治好,不留半点后遗症……
那也是可以将功补过的吧?
胤禛安抚住了康熙,劝住了太后。又因康熙实在抗拒咸安宫,亲自抱着他一步一步走回了昭仁殿。
而此时,随后赶到,却被告知先做药膳的宁楚格已经端出来一碗热腾腾的葛粉羹:“取自饮膳正要中食疗方中的一味,名为葛粉羹。以葛粉、荆芥穗、豆豉为原料。最能治中风、心脾风热、言语蹇涩、精神昏聩与手足不遂等。”
“孙女先用水煮了荆芥、豆豉用水煮上个六七沸,再去了渣滓只取其汁。再将葛粉弄成细面,在那汁水里煮好。这就喂给皇玛法吃,咱们好好的吃药扎针,再配合孙女的药膳。保证能早日康复,精力更胜从前……”
为防哪个混账栽
赃,指她的药膳问题。宁楚格在喂给康熙之前,自己还先尝了一口:“嗯,清香爽滑,还有淡淡的甜。便是药膳,到了孙女手中也十足好滋味。皇玛法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