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胤礽以为自己恍恍惚惚又做了梦,当下嗤笑出声:“横竖你都有新的太子人选了,还管爷放肆不放肆?”
“呵呵!”
“爷被你管了三十几年,每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头来呢?还不是被你二话不说就给废了,就被扔到这不是人待的咸安宫???”
康熙乾纲独断数十年,何曾被这般忤逆过?
登时大怒:“你,你你这个逆子!”
呵!
胤礽又是一记冷笑:“你说是就是吧!你是皇上,你说了算。什么荒淫暴虐,不忠不孝的,就往我身上推呗。我不够坏,您这废太子的诏书它不好写……”
额林珠哪儿想着,皇玛法都在眼前了,阿玛还能如此啊!
正如她做梦也没想到皇玛法能这个节骨眼来一样。
淡定还是瓜尔佳氏淡定,抬手一盏凉茶对着胤礽脸上泼去:“爷醒醒,是皇阿玛来看您了!”
胤礽:……
就,宁愿自己没有醒来,不想面对着残酷残忍的一切!
可天杀的瓜尔佳氏不给他这机会,转身又直挺挺跪在了御前:“二阿哥近来伤心难过,遂喝得多了些。以至于醉酒胡言,冲撞了皇阿玛。还请您看着他也算是从半空生生跌落泥塘,一时间难免不习惯
的份儿上多多包涵!”
包涵?
康熙只觉得自己前头那些个心疼、期待等,统统都是喂了狗!
胤礽这混账非但没有半点悔改之意,还怨怼上了他这个皇父。言谈话语间,竟有他这皇父是忌惮他,才故意罗织罪名,废了他这个太子的意思。
简直颠倒黑白!
气得他目光如刃,言语如刀,直接就对胤礽进行了凌迟般的批判:“朕往你身上推?若你可堪造就,朕难道不盼着你能后浪推前浪,将大清带到个崭新的高度上?”
“可你呢?从不思好生进取,靠自己的能力让朕、让朝臣相信你能把大清管好。却尽想着歪门邪道,堂堂储君无能到用银子来笼络朝臣!”
“凌普死,大笔贪污的钱款不知所踪,你敢说不是你?上截贡品,下贪国库,连江南盐政都敢贸然动手!”
“老八因职责所在,参奏于你。却被你一脚踢成重伤,险些不治。十八痄腮,命悬一线。所有人等都心急如焚,偏你见弟弟转危为安了,还颇为遗憾。”
“二十八年,朕征噶尔丹,中途染病。几将不治,尤其想你,遂让你与胤祉前来探望。结果身为弟弟的胤祉风尘仆仆,对朕嘘寒问暖。倒是你通身干净整洁,一脸无动于衷。说你不孝不仁难道还屈了你……”
从公到私,从小到大。
康熙各种痛陈胤礽罪过,简直把人说到一无是处。便胤礽本人听了,都差点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被废也是咎由自取。
直到康熙说起自己近期内并没有再封太子打算,只听说他最近表现极好,似有改过之意才过来看看。不想却看他非但未改,还变本加厉时。胤礽才冷笑:“没有封太子打算?”
“呵呵,老四家那黄毛丫头都已经当了固伦公主。听说,您还为她与众臣据理力争,把俸银都提高到了五千两!盛宠如斯,若不封她阿玛当太子,您那心头宝还不被新皇给磋磨死?”
“亏我还傻里傻气,当胤禛是最好的弟弟。常愧疚因我之故,害他好生生的郡王被撸成了光头阿哥。到头来会咬人的狗不叫,他才是最有心眼儿的那个……”
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心中堆积的不满太多。
还或者被抓了个现行后,胤礽心里最后那点子期盼也宣告破灭,干脆破罐子破摔。总之,他也是吐尽了心中的块垒,道尽了委屈。
直气得康熙气血翻涌,仰面栽倒。
咸安宫内一片兵荒马乱。
至此胤礽的酒算是彻底醒过来,掐了人中好半天不见效果。忙又哭着喊着唤舜安颜,让他赶紧叫御医来。
舜安颜哪敢怠慢?
忙派人火速请太医,自己则进咸安宫守在皇上身边。
尽管咸安宫地处偏远,但有侍卫一路背着狂奔而行,御医来得还是很快。简单诊脉后,这倒霉当值的御医却深恨自己今儿怎么就没告个假?
好死不死的,就赶上皇上被废太子生生气昏,引发了
中风之症的当口。
不管这遭皇上会如何,他都大概率好不了了啊!
就,跟双眼含泪,木呆呆跪在边上的废太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