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冷笑,手下没有丝毫迟滞:“在爷的地盘与爷叫嚣,还伤爷最为爱重的儿子。小丫头,有没有人告诉你,爷与你皇玛法是一个辈分的,便你阿玛也得喊爷声舅舅?”
宁楚格咬牙,马上便一脸虽然怕,但决不妥协的样子:“再,再是长辈,也不是不分青白皂白,就胡乱插别人私事的理由!”
“那混账狂悖,目无尊卑。罪大恶极,本格格如此,已经是小惩大诫了……”
没有了杆子的阻止,都快被虐成狗的玉柱终于连滚带爬地上了岸。嚎啕大哭地扑进隆科多怀里:“阿玛,阿玛您怎么才来啊?哇哇哇,儿子都快被那两个小娘皮给害死了啊
!”
佟国维大骇,再没想到这混账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这么敢!
连忙喝骂阻止:“个混账东西,是河水喝多了浸坏了脑子么?居然满嘴胡吣,还不赶紧给两位格格道歉?”
靠山都来了,玉柱才不管玛法是怎么个脸红脖子粗呢!横竖从他有记忆开始,对上阿玛,玛法就从来没赢过。现下最大的依仗来了,自然不肯再露怯。
只瑟瑟发抖,可怜兮兮地唤了声阿玛,隆科多整颗心就软了。
竟把抱着他的动作偏了偏,不让他直面自家阿玛的怒火:“不过些许失言,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还要怎么样?”
还要怎样?
言下之意,竟是觉得大侄女过分了么???
十四瞠目,不知道隆科多这脑子是被哪道门给夹了。却明白自己要配得上那声叔,就绝不能让隆科多这龟孙好过!!!
“当着爷的面儿,欺负爷的乖乖好侄女啊!隆科多,隆副都统,你好样的。”十四坏笑,活动活动腕子,直接重拳出击,把他们爷俩都怼进了水里,也不管脑袋屁股的一顿揍。
末了这位爷还掏出帕子,认认真真地擦了手:“哎呦,真对不住。爷这一时没搂住火,真真对不住。”
“不过些许失手,隆副都统能担待的吧?到底爷就这么一个好侄女,一时护犊心切也是有的。”
隆科多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你你你,我……”
“您怎么?哦!”十四勾唇,露出个
气死人绝不偿命的笑:“您是乌库妈妈亲侄,仁孝皇后亲弟。论起来,胤祯也得恭恭敬敬唤您声舅舅。外甥殴打舅舅,爷这也是大不孝了?”
理是那么个理,但这话哪个敢接?
只他隆科多略点点头,明儿御史台弹劾的折子就能堆起他那么高!
可若白挨了这顿打……
正进退维谷之间,玉柱生母,坊间戏谑的京城二李之一。最强妾侍的李四儿红衣似火,满头珠翠地惶急出现。
得,她都不用发一言。只凭这一身扎眼的红,就是以妾乱正的那个妾。
而她哭哭啼啼喊的那个爷,可不就是个宠妾灭妻的货?
一时手慢,落后了十四许多的十三眼睛都亮了:“哎呀,对不住。温宪姐姐爱子满月,咱们这些当舅舅的本是诚心而来。结果……兹事体大,已经非是咱们这些个后生晚辈能解决的了!为今之计,也只能一路进宫,听候皇阿玛发落。佟老,您看?”
佟国维:……
他看?
他看这事儿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玉柱那混账口出恶言,隆科多嚣张跋扈惹怒十四贝子,再加上贱婢那一身红……
怎么看,怎么都是无法善了!
外表煊赫,有半朝之称,其实从他致仕后就露出些微颓势,越发不得重用的自家。对上如日中天、简在帝心的十四贝子、福襄格格。还是在情亏理屈的前提下,不用想也知道输得能有多惨。
佟国维叹:“家门不幸,出了这
等不知礼数的混账玩意。老夫也是深感惭愧,这便给两位格格与诸位皇子阿哥赔礼。是,是……”
“是老夫教导无方!”
说到这儿,他还老泪众横了下,团团对着众人作了个揖。
开玩笑,这可是皇阿玛皇玛法的亲舅兼老丈人!!!便太子爷在这儿,也不好大咧咧地就受了他的全礼。
众人躲的躲,让的让。
给足了老大人面子,却不肯放过造次的隆科多。
将大侄女引为知己的老九笑着摇头:“老大人何必如此?谁家稻田多了,都难免生几个稗子。您老一生公忠体国,全部心力都用在了效忠大清上。对家中晚辈有所懈怠,也是难免的。”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狠狠心除了稗子,再好好耕地。来年秋收,必然又五谷丰登。不然放任大稗子生了一堆小稗子,倒把好稻苗给欺压得瘦骨伶仃……”
“不但收成受影响,脸面也难看呐!”
“瞧我,竟不知何时还有了好为人师的毛病。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竟谁都敢奓着胆子试图指点两句了。老大人您吃过的盐比胤禟吃过的米还多,又怎会不明白个中道理?”
佟国维被他软硬兼施的这套,气得直哆嗦。
偏生玉柱孟浪,隆科多狂妄。
这都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任由他再巧舌如簧也辩解不了。倒是在场这些个皇子阿哥们被老九启迪了思路,一个个的赶紧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