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虚报物价,贪污巨额款项,都只是冰山一角。重点是那些贪来的巨额财物到了谁手里,又被用来做了些什么?有了这许多金银开路,到底有多少人被糖衣炮弹俘虏,早早向不该献投名状的人献了投名状?
康熙愤怒、忧伤而又有那么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每日里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亏了宁楚格轻轻茶、安神药浴、护肝
明目茶等源源不断地往宫里送。隔三差五就让她阿玛带过去一盅滋养的药膳,才没让他一个撑不住直接晕过去。
从冬月初,一直到腊月末。
京城跟底下的被抄家、被流放甚至被押上菜市口的前重臣络绎不绝,偌大的内务府都空出七成的官位来。甚至有两个最近被捧出来的包衣贵人都受到牵连,双双往冷宫安了家。
近年来一直标榜自己是个仁皇帝的康熙动起了屠刀,整个京城都风声鹤唳中。
而受到他那个过于详尽的账单子启发,各王公大臣们回头都默默将自家账本也都拿出来翻了翻。那虽没有三十文一个,但也有十几文、二十几文一个的鸡蛋价格让人怒不可遏。
各自派人将负责采买之人拘住、抄家、告官一条龙。
顺天府大牢人满为患。
便称得上一句治家严谨的四贝勒府上,大管家也悄悄置办了套宅院、存了万两银。羞得福晋乌拉那拉氏脱簪,言说自己愚钝,竟受刁奴欺瞒,让府上遭受巨大损失。
还是胤禛、宁楚格跟弘晖、弘昀轮番相劝,才让她微露出笑颜。
连李佳氏都难得柔和了语气:“福晋这是何苦来哉?贼子狡诈,以有心算无心,你便再如何明察秋毫又如何?总归双拳难敌四手,架不住那许多人拧成一股绳。”
“不信抬眼看,满京城有点根底的人家,哪个还没处置几个管家采买呢?”
大家齐受骗,你在其中就没那么
显眼了呀!
乌拉那拉氏:……
严重怀疑你不是来劝本福晋,而是惦着将本福晋直接气死的。虽然本朝没有把侧福晋扶正的先例,但架不住宁楚格深受皇宠啊。万一就让有些本就不大聪明的人忘乎所以,心生妄念呢?
亏得李氏没有个名为读心的能力,否则非一帕子摔乌拉那拉氏脸上:扶正不扶正重要?只要有宝贝女儿在,莫说她还是个侧福晋啊,便是格格、侍妾也照样没人敢小瞧了去!
比起四贝勒府上些许微浪,太子才真的面对着暴雨狂风。
打从十四那混账欠嘴的一席话,生将圣驾忽悠到市井之间后。如同自家后花园的内务府就有了质的变化,成了悬在他头顶上的催命剑。无奈走大义灭亲落线,豁出来自断一臂的他只是说点场面话。结果……
皇阿玛却不按套路出牌,一口答应,让他骑虎难下。
不但要不断挥刀,砍向自己辛辛苦苦发展出来的班底。还动辄得咎,时不时被臭骂一顿。
今天比较意外的是,皇阿玛正咆哮中,梁九功就来报:“启禀皇上,宁楚格格格给您送轻轻茶的分成来了。还带了个硕大的食盒,您看……”
看什么看呢?
宝贝孙女都辛辛苦苦来了,当玛法的难道会辜负了她的心意,让她白来一趟:“快,宣进来!”
“嗻!”
梁九功应声退了出去,不一会殿门被吱嘎一声推开:“皇玛法,您从孝顺乖巧,机灵可爱
,厨艺天下第一的好孙女来给您送汤来了!当当当当……”
“呃,太,太子二伯也在啊!”
宁楚格嘴角微僵,默默放下高举食盒的手。
尴尬,就特别的尴尬。
倒是因此逃过一劫的胤礽心中欢喜,再看这侄女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柔和:“早就听说大侄女厨艺超群,八大菜系无一不精。”
经常被十四猛夸,然后熟练抢饭的宁楚格愣,继而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没没,一点微末技艺而已,当不得太子二伯您如此夸奖。本,本来该盛上一碗,好让您知道侄女真不是过谦。”
“只没想到太子二伯也在,遂……”
就没准备那么多。
都借大侄女的光,顺利逃过一劫了,胤礽哪里还敢再奢望别的?果断摇头表示无碍,以后有机会再品尝大侄女手艺。
整整一个时辰,谁也不知道康熙、太子与四阿哥家的格格说了些什么。
只没等格格坐上回四贝勒府的马车,皇上就一连几道圣旨下去:内务府大臣凌普贪赃枉法,数额巨大,着没收一切赃款,明正典刑。妻子儿女等皆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遇赦不赦。
从冬月一直延续到快过年的内务府案,至死算是画上了个句点。
皇十四子胤祯在此案中功劳不了,擢升为固山贝子。四贝勒府上二格格孝心可嘉,晋为和硕格格。
而最后一道,则用大量笔墨褒奖了太子的大义灭亲。言说正是因他认真审慎地不
懈追查,才发现了许多隐匿的罪恶。让那些个朝廷的蛀虫们一个个的,暴露在阳光之下。
也是他反复请奏,从严处理,才让他这个仁皇帝狠心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