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要做个能为家人做天下美食的能耐格格!
生气生到一半儿的胤禛失笑:“人儿不大,口气倒不小。你可知道天下之大,天下美食又何其多么?”
宁楚格笑:“理想总归是要有的嘛!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就不行呢?”
“前头女儿也没甚底子,今儿生平第一次进厨房。以往都是跟桃红、柳绿一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以勤学苦练之名行翘课贪玩之实。”
“对厨艺的认知,只是悄悄弄个叫花鸡、往池塘里捞点鱼虾。偷偷摸摸的,都把刀工练出来啦……”
胤禛脸上就很黑,看着福晋跟李氏的目光中都颇有几分责备。
似在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们两个也还小?
管理中馈的有漏洞,管教女儿的不上心。还有那什么桃红、柳绿的,上次几个板子还太轻了!!!
后知后觉自己到底透露了甚了不得事的宁楚格:……
就特别惊恐地,牢牢抱住自家阿玛胳膊哭喊:“桃红柳绿每次都有好生劝导女儿的,只女儿顽皮,从未听
信过。阿玛若有气,就罚女儿好了,千万千万别再牵连无辜。”
“桃红柳绿虽然是奴婢,但也是她们父母的女儿啊!”
还以为这回算是被格格给连累死,说不定连领草席都捞不到。直接被拉去填了井的桃红柳绿:……
双双愣住,继而砰砰磕头,抢着承认错误,试图把锅背到自己身上。
刚刚还其乐融融的厅内转眼就变成了感天动地主仆情,感人泪下的同时,让胤禛有种自己再坚持处罚就是个恶人的感觉。但……
他是个会向舆论低头的?
果断不是啊!
爱女但绝不溺爱的贝勒爷一脸冷酷地掰开宁楚格的手:“成,上天有好生之德,爷今儿便放过桃红柳绿两个帮凶,只查你这个首恶!”
“从今儿起,禁足旬日。写万字悔过书,万字保证书。悔过以往的荒唐跳脱,保证以后不敢再犯。”
唯恐矫枉过正,真将爱女管成规行矩步的小木头人儿。
四大爷还尴尬捂嘴,轻咳了两声补充:“至少大面上,咱们四贝勒府上出去的格格得大方得体,不被任何人诟病!”
这,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遵循的方针策略么?
宁楚格恭敬行礼:“是,女儿谨遵阿玛吩咐。不过这小厨房跟厨子……”
四爷起身,大步流星而去,都没等她把话说完。
看得宁楚格诧异:“这,这算答应还是没答应啊?”
李氏……
就很想捏住这破丫头的耳朵,来个转圈儿运动了。可
此刻还在正院,还在福晋的地盘上。
她心里再怎么咬牙切齿,面上也得笑着打哈哈:“你这急脾气,再孝顺父母、友爱手足也得一步步的来,哪有一口吃成一个胖子的道理?”
“可不?”乌拉那拉氏点头,皱眉轻点在宁楚格脑门上:“亏你还念了许多书,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都忘啦!”
“还上赶着痛陈自己的不规矩,不知道你阿玛最是个笔管条直的?”
“便这最酷热的时候,他那个最怕热的,也从不少穿一丝半点,领口的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的!”
就,是个注重体统胜过自己身体的狠人了。
宁楚格小脸微白,满满认真反省自己冲动的样子。软乎乎地唤了声嫡额娘:“女儿,女儿也是心疼阿玛,想着多孝顺点儿嘛!不然灶房热得跟蒸笼似的,谁愿意老往过跑呢?”
“不过……”
“不过忙中出错,好像适得其反。把自己搭进去不算,还差点又连累了桃红柳绿。”
宁楚格对手指,无限心虚的样子。
她实在,找不到更好、更合理说明她霸道刀工的方式啦!
厨艺可以天分过人,但刀工,可都是一点点从无到有练出来的。根本不能看两眼掌握,非有一定的实践不可。天幸她生来就不是安分的,又对美食有种执着的偏爱。
还喜欢亲力亲为,这一来二去的……
刀工练没练出来不好说,但当一块挡箭牌却足够了。只又双叒叕连累了
可怜的桃红柳绿,连嫡额娘跟额娘都遭遇了阿玛的眼刀子。
这满满歉意的小眼神一出,乌拉那拉氏跟李氏齐齐皱眉。
觉得宁楚格该有一门御下的课!
宅心仁厚是好事,但过于心慈面软可容易被刁奴所乘。尤其皇上一天圣旨没下,宁楚格就一天有要抚蒙为满蒙联姻做贡献的危险。
福晋与侧福晋达成一致,还在扮可怜的宁楚格陡然觉得肩上一沉。仿佛那稚嫩的小肩膀上,被人为地放上了些个她生命不可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