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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子。”文悦有些讪讪,点了点头,立即跟了上去。
她本是皇上安排过来贴身保护昭婕妤的暗卫,为隐藏身份这才一直装作是个普通婢女。没想到她一时不察,竟让刺客逃了,这回出去了定是要去领罚了。
只是方才那个刺客的面容竟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先前见过一般,更奇怪的是其身法与她竟也有相似之处。皇室暗卫都有统一的训练之法,绝不会外传,难道说此人竟和宫中暗卫有所牵连,若当真如此,恐怕此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沈姐姐!”
沈骊珠刚从侧门出来,便见方才人冲她跑了过来,眼中含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害怕,“沈姐姐,你没事儿吧。”
见方才人这般模样,沈骊珠心里一暖,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我没事,你怎么在这儿?”
“我从乾清宫出来,在路上遇见了。。。。。。”方才人正说着,忽然眼神一凝,看向了沈骊珠的身下的裙摆处,声音有一瞬地慌乱,“沈姐姐,你身下,身下。。。。。。。”
沈骊珠闻言,心头猛地一紧,顺着方才人的目光往下看去。月白色的宫装上,不知何时已染上了斑驳的血迹。方才接二连三的意外让她神经紧绷,根本无暇顾及身体的异样,直到此刻放松下来,她才察觉到下腹隐隐传来的剧痛,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倒到了文瑶身上。
从御医院拿药回来的竹染还没顾得上询问为何长乐宫会突然起火,便看到了这一幕,瞬时脸色大变,“娘娘这是要生了!快去叫产婆和御医过来,产房,送娘娘去产房。”
正说着,她声音一顿,看着长乐宫里还冒着的浓烟,先前准备好的物件都在宫里,如今起火,娘娘自然是去不得了,这一时半会儿可如何是好?
此时沈骊珠已经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身下一片湿热,小腹坠坠的疼,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眼中有瞬间的茫然和无措。
“去昭阳宫。”文悦从文瑶手中接过沈骊珠,没有迟疑地开口道,说完便将沈骊珠抱起身往不远处的昭阳宫赶。
竹染见文悦一只手便将昭婕妤稳稳地托住,一时有些愣住,这小丫头力气怎么这般大?等缓过神来,又觉得有些疑惑,这昭阳宫虽说离长乐宫不远,但这乃是历朝贵妃的居所,自皇上登基后便一直闲置着,未曾有人住进去过。
虽说此番情急,但贸然去昭阳宫是否有些不妥,再说昭阳宫久无人打扫,恐怕会落了灰尘,娘娘生产正需要干净整洁的地方,昭阳宫怎么能使得?
这般想着,她就要上前去阻止文悦带娘娘过去,但却被文瑶拉住,“文悦既然这般安排,定是有她的道理,姑姑赶紧先派人去叫产婆和御医过来吧。”
见了文悦今日的表现,文瑶此时也察觉到其身份恐怕不一般了,听她这般说,便没有迟疑了听从了她的话,领着宫人便跟着去了。
听见文瑶这般说,竹染虽仍旧有些不解,但文瑶是娘娘自幼就带在身边的婢子,定然不会害了娘娘,再说此时也没有别的好法子了,便依着她的话让人去请御医和产婆,随后也跟了上去。
进入昭阳宫,却不似竹染想的那般落满灰尘,倒像是近期刚有人仔细清扫过,殿内摆着的物件无一不精致,更令人惊讶的便是这内室竟与长乐宫娘娘先前居住的摆设别无二致,偏殿里竟还设了产房。
不过须臾,她便反应了过来,恐怕这昭阳宫本就是皇上给娘娘准备的,却不知这文悦是如何事先知晓的了。
来不及想太多,她赶忙进去指挥着宫人准备热水,帕子,又让文瑶找了一个枕头垫在了昭婕妤的身下,不断与昭婕妤说话,让她保持清醒。
好在产婆提前便被接到了宫中,没过一会儿便在宫人引领下到了昭阳宫。李御医也在慌乱中赶了过来。
元景年一路赶到已经灭完火的长乐宫,便听留下来收拾残局的宫人说沈骊珠方才身下出血,现在已经被一个力大无穷的婢子抱着送进了昭阳宫。
他脸色阴沉地骇人,没多做迟疑,又以快步赶到了昭阳宫,还没踏进内殿,便听见里面传出的女子有些凄惨的痛呼声和产婆催促用力的声音,不断有宫人从产房进出,手中端着一盆又一盆鲜红的血水。
眼前的一幕让他心神俱震,身子一顿,下意识地便想往产房走,身后的刘亓见势连忙拉住他的袖子,“皇上,万万不可呀,这产房您可进不得啊。”
元景年回过神来,勉强压抑住心底的焦躁和不安,站在了产房门外,紧紧地盯着被帘子遮住的门内。
“去告诉皇后,昭婕妤生产,朕便不回去了,让参加万寿宴的人先回去。”
“是,皇上。”
又过了半个时辰,产房内女子的痛呼声都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产婆的声音变得愈发急切,“娘娘没力气了,参汤呢,快把参汤喂给娘娘。娘娘,撑住,别睡!”
沈骊珠只觉得腹部往下都疼的失去了知觉,脑子一阵一阵地发黑,耳边各种吵杂的声音只让她觉得疲惫,恨不得让人都出去,让自己睡过去。
文瑶见主子声音越来越小,参汤也喂不进去,急得没有办法,只好让宫人掰开主子的嘴,将一碗参汤硬生生地灌进去,虽说洒了大半,总归还是有些入了口。
沈骊珠被强硬灌进来的参汤呛到,咳了两声,脑子清醒了些许,双手无意识地抓着身下的褥子随着产婆的声音用力。
产房里迟迟没有动静,元景年的心绪愈发烦躁,突然就想到了先前生产时失血而亡的林氏,手脚一时有些发凉,心中有些忍不住的惧怕。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一脚踏进了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