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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顾雪盈见过皇上,愿皇上万事顺意,长乐无极。”女子缓缓屈身行礼,腰身在白色舞衣的衬托下更显纤细,声音清脆悦耳,还带着几分稚气。
众人的眼神带了几分复杂和了然,想来这就是魏家那个去年回京小住的表姑娘。先前婉婕妤生下三公主后,宫中便有传言说太后娘娘有意召这位表小姐入宫,不知为何后面又没了消息,不想今日还安排了这一出。
元景年嘴角似笑非笑,侧头看了一眼太后,却只转着手中的杯盏仿佛没听见女子的话一般未发一言,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顾雪盈起先还能保持着嘴角的t微笑,但迟迟没听见皇上唤她起身,心里不由得也有些发虚,她自是知晓魏家将她从江州接来的用意。她母亲不过是魏国公一个不起眼的庶妹,自小在魏家也未受几分重视,而后为笼络江州地界的官员被许配给了江州州牧之子。
江州虽也算得上富庶,但哪里能比得上繁花似锦的京城?且母亲未生下嫡子,本就在家中不受父亲重视,若她此番未能进宫,只怕会惹得舅父生气,届时被赶回江州才真真失了颜面,定会被家中那些姐妹耻笑。
又支撑了片刻,她忍不住朝太后的方向瞧了一眼,面上带着几分祈求。
太后此时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虽说今日之事是临时起意,但她话已说到如此地步,皇上莫非是要当着这么多人不给她颜面不成?
察觉到太后盯着的目光有些不悦,元景年方才瞥了一眼殿上摇摇欲坠的女子,开口道,“起吧。”转头看向太后笑道,“顾小姐容色不俗,朕一时失神,还请母后勿怪。”
虽知皇帝此言只不过是托词,但得了话太后到底眉眼还是松缓了一些,直接了当道,“如今后宫妃嫔数量不到双十之数,皇子也不过大皇子一人,既然皇帝也觉得雪盈容色也有几分可取之处,不如趁此机会将其接到宫中,哀家身边正好也缺了个能说话的贴心人儿。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没想到太后丝毫不加掩饰,元景年眸色深了深,若是先前他自是可以依了太后的意,不过在后宫多养个人罢了,只要他不愿意,还有谁能逼迫他宠幸一女子不成?
脑海中浮现另外一人的面容,女子不是不懂事的人,便是他今日将此人纳入后宫也不会多说一句,但他不愿,既已向女子表明了自已心意,又怎能轻言背弃,让女子对他失望?
“母后此言倒是不错。”元景年缓缓开口道,不等太后和顾雪盈心喜,便又接着开口,“不过母后也太偏心了些,七弟如今也到了弱冠之年,该许下婚约了。顾小姐钟灵毓秀,朕倒是觉得与七弟正是相配,既是在京城,母后若是想念顾小姐,自可随时召她入宫便是。七弟,你觉得呢?”
殿上的恒亲王听到皇上口中“七弟”二字身子都不由得轻颤了两下,他乃先帝次幼子,母妃身世不显,还是因着得了他进封了九嫔之位。他并无觊觎帝位之心,当年几位皇兄暗涛汹涌之时,他因着年岁小,又无什么长处,也没招人眼。
皇上登基后,许是看他难堪大用但行事乖顺,便给了他亲王之位,留他在京城以表兄弟之情。他心里清楚得很,如今的皇上并非昏庸无能、心慈手软之辈,倘若他真有什么小心思,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故而他也懂事的很,待在亲王府里没出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不想今日皇上和太后相争,话头竟落到了他头上。
盯着皇上和太后投过来的视线,恒亲王咬了咬牙,起身拱手道,“多谢皇兄顾念臣弟,臣弟婚事自由皇兄做主。”
元景年挑了挑眉,嘴边带了几分笑意,“既然如此,母后不如成全了七弟?”
太后未曾想到皇上竟拿了恒亲王做筏子,恒亲王这等软弱无能的性子,便是将雪盈许配给他,恐怕也不会为魏家做事,她眼中起了几分不耐,“婚事自然要两厢情愿才好,皇上不妨也问问雪盈的意思,你说呢?”
“母后所言甚是。恒亲王为人亲和,身份贵重,若顾小姐有意,朕便亲自为你二人做媒,为你添妆,必不会委屈了顾小姐。不知顾小姐意下如何?”
顾雪莹闻言睫毛颤了颤,皇上之意昭然若揭,是不愿依了太后之意让她入宫的,若她执意如此,恐怕入宫后也得不了什么好果子吃,相比于宫中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自然是亲王妃的身份更为显贵,只是这样一来恐怕要得罪了太后娘娘和魏家,但。。。。。。
“臣女并无异议,多谢皇上看重,是臣女高攀了恒亲王。”她垂眸道,掩下眼底的坚定。有皇上出言,便是太后与魏家对她不满也做不得什么,待她入了亲王府更不会再受他们摆布。
“你!”太后没想到这小妮子竟敢吃里扒外,临时反悔,一下子有些气急。
“甚好,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朕今日便为你二人赐婚,你二人可要好生谢过太后为你二人牵线才是。”未等太后开口,元景年便朗声道,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臣女多谢太后娘娘,多谢皇上。”
“臣多谢太后娘娘成全,多谢皇兄赐婚。”
没想到太后的一番筹谋竟落得这番结局,殿上的妃嫔一时也不知心中是喜是忧,虽说宫中少了一个妃嫔与她们竞争也算是好事一桩,但皇上如今在后宫中只去坤宁宫和长乐宫,也并未多看她们一眼,多一人少一人又如何?
一番闹剧收场,有识眼色的臣子纷纷起身同皇上,恒亲王敬酒庆贺,宴席上又热闹了起来。只有太后借口饮酒后不适,提前退出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