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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容才人不必对本宫这般警惕,若是本宫想对你不利,又何必在你面前多言?”秦昭容见容才人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一下子笑开,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本宫一年前在中秋宫宴见到你便觉得投缘,你的琴弹得很好,可惜了。”
容才人一时愣住,思索片刻这才想起来那日秦昭容确实曾在宴会上邀请过她来仪华宫,只是那时她满心里只有皇上,秦昭容的话也不过听听罢了,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秦昭容为何偏偏对她如此在意,她自觉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秦昭容关注的,难道当真是觉得她琴弹得好?但若是如此,差人来同她说一声罢了,又为何那日在御花园里说那番话?
容才人的眸色深了深,神色晦暗不明,依旧带着几分质疑看向秦昭容。
“怜云,给容才人上杯茶。”秦昭容没有在意容才人眼神中的敌意,依旧柔声道,“容妹妹站了这么久,恐怕也累了,不妨先坐下来喝杯茶,你想知道的,本宫自然会告知你。”
容才人顿了顿,没有出声,还是依言坐到了秦昭容对面。
待宫人上了茶,容才人抿了两口,将其放在了案上,“昭容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本宫只是想帮帮容才人罢了,你不想见到的人本宫可以帮你。”秦昭容收敛了笑意,直直的看向容才人。
容才人闻言一惊,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臣妾不知娘娘说的是谁?臣妾在宫中并无不喜之人。”
“是吗?那日在赏花宴,昭婕妤恰巧站在了婉婕妤前面,恐怕不是意外吧?”
容才人瞳孔一缩,果然,当日有人看到了,瞬即她又恢复了冷静,“这与臣妾何干?”
“容才人何必在本宫面前遮掩呢?本宫敢在你面前直言,自然不是凭空捏造,容才人今日来不也是想要确定本宫是否知晓此事么?赏花宴上这么多人,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怀有身孕的婉婕妤身上,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有人故意踩上了昭婕妤的裙摆,无端让她被婉婕妤撞倒。”秦昭容捏了捏指尖,慢条斯理道。
容才人暗自咬了咬牙,强装镇定道,“那又如何?那日人多,臣妾一时不慎也是无心之失,谁能想到婉婕妤会被孙采女的婢女推倒。娘娘便是将此事告知皇上和皇后娘娘,臣妾也敢当面直言。”
听见容才人的辩驳,秦昭容笑了笑,“本宫便说你与本宫投缘,只是可惜了,你自诩行事谨慎,但却不算周全,你与淑妃暗谋之事旁人不知,本宫却是知晓的。”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知道她和淑妃私下有联系?
见容才人眼底显露出了几分慌乱,秦昭容弯了弯眉眼,显出一副亲和的模样,“本宫说了,本宫是来帮你的。”
“为何?”容才人的声音不自觉有些艰涩。她与淑妃不过私底下见过一次,除了二人的贴身婢子,并无旁人知晓,但秦昭容却这般清楚,定是暗中安插了人手。这般心机之人,又怎会在宫中默默无闻,她一时竟有些害怕起眼前这个病容憔悴的女子来。
“缘由你不必知晓,你只需要知道本宫和你一样,觉得有些人在这宫中实在是令人碍眼。”秦昭容垂眸道,声音变得有些飘渺。
“那昭容娘娘想如何?”容才人颤声道,她是不喜欢昭婕妤,但昭婕妤如今身怀皇嗣,她便是再厌恶昭婕妤,也从未想过此时对她动手。
秦昭容没有立即出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面上有一瞬间的扭曲,许是一时心绪起伏,不禁又低声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一旁的婢子忙将温水递给她,却被秦昭容伸手推开,只用帕子捂住了嘴角。良久,咳嗽声慢慢停歇了下来,她扫了一眼帕子眼神一黯,随即又死死地攥在了自己手里。
她喘了口气,又将婢子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两口,方才看向容才人,“本宫只需要你做一件事。。。。。。”
“娘娘怎么能保证昭婕妤同娘娘料想的一般?”
“本宫自有安排,这便无需容才人操心了。此事于你而言并无难度,若是真除了什么意外,你自可装作对此一无所知,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么?”
闻言,容才人的脸色微变,“臣妾若是不依娘娘所言呢?”
“你会配合的。”秦昭容眼神中带着一丝肯定,幽幽地望向容才人,“有昭婕妤在,皇上眼中岂能看见你的一片真心?待她腹中皇嗣剩下,恐怕再过些时日,皇上便是连你是谁都不会再想起了,你便甘心如此么?”
指甲陷入掌心的嫩肉,锥心的疼痛唤醒了容才人的一丝理智,她忍住了想要开口应承的话,沉默了下去。
秦昭容没再出言逼迫,语气缓了缓,“容才人不必心急,好生回去想想吧,只是万寿节只有几日了,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说完,不等容才人回复,她语气平淡地对身边的婢子道,“送容才人出去吧。”
怜云微微点头,轻声走到了容才人身前,示意她随她一同出去。
容才人看了秦昭容两眼,站起的身子微微t有些发颤,眼神有些涣散的跟着怜云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怜云重新走回了内室,手里端着一碗方才熬好的汤药,放在了秦昭容身侧。
“娘娘,该用药了。”
秦昭容抬眼瞥了一眼,汤药还冒着热气,气味是一如既往的苦涩,一阵咳意涌了上来,她下意思想要掏出自己的帕子,看到攥在掌心的帕子又忽然顿住,将喉间的腥甜咽了下去。
“不必了,拿下去吧,也该到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