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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方才人走了。”文岚走进内室,低声朝在窗边坐着的沈骊珠道。
沈骊珠一时没有做声,她心里清楚方才人所为并没有错,她没有立场去责怪方才人什么,只是她一时有些难以面对她。
倘若大皇子无事,淑妃自可将事情推脱到伺候大皇子的宫人身上,最多不过担一个失察之罪。依着淑妃平日表现出来的和善贤良,皇上不会搜宫,不会逐一审问淑妃身边的婢女,自然也不会被翻出那些旧事,落得今日的下场。
她只是责怪自己,若非她太过信任旁人,或许大皇子便不会病的这般严重。表姐说得不错,她太容易相信自己亲近之人了,却伤了无辜之人。
“主子,婢子今日给坤宁宫送补品时,听见皇后娘娘说大皇子此番也非那一天发热造成了,只是先前没有显现出来罢了,这次御医借此诊断出来了大皇子的病症也是一件好事。再者,大皇子如今由皇后娘娘抚养,相比淑妃不知好上多少,宫中御医医术高明,日后定会想法子将大皇子医治好的。”见沈骊珠情绪低落,没有说话,文岚放柔了声音,轻声劝慰道,“事已至此,主子不必如此自责,这也并非你的过错。”
沈骊珠听了文岚的话,下意识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此话不过是开脱罢了,若是我早些将此事告知皇上,大皇子或许还会好些,是我有了其他心思。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文岚无奈地看了看主子,也没有其他法子,只好退了出去。
不过一夜时间,宫中其他人尚不知晓拾翠殿发生了什么,第二日醒来便得知了大皇子病重被皇后带到坤宁宫,淑妃突然暴毙的消息。
妃位上突然少了一个人,皇后又借口照顾大皇子取消了这些时日的请安,后宫中一下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无人知晓她们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昭婕妤这两日如何?”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元景年这几日刻意没往长乐宫去,言语中也未曾提及,只是脑海中时不时便会闪过女子的面容,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和不安。强自忍耐了两日,元景年人实在无心处置这些折子,将刘亓叫了进来,似作无意问及。
刘亓一怔,立即俯首恭敬道,“回皇上,听御膳房的宫人说,昭婕妤这两日用膳似乎少了些,许是最近胃口不大好。”
闻言,元景年眉头一皱,将朱笔扔到案上,站起身冷声道,“可请御医看了?为何不早些来告诉朕?”
刘亓心中暗道差事难做,皇上这两日反常没往长乐宫去,他这个做奴才的自然要揣测一番皇上的心思,怎敢随意提及?只不过少用些膳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值得这般着急忙慌的。罢了,皇上既然心里放不下,又要有个台阶下,他这做奴才的自然要伸出脖子给皇上递过去。
“奴才知罪,御医并未传出有什么大碍,或许是这两日婕妤娘娘没有看见皇上胃口不佳的缘故?”刘亓跪到地上,出言试探道。
“咳,此次便罢,下回长乐宫有什么事,定要及时向朕禀报,否则朕必饶不了你。”元景年觑了刘亓一眼,神色放缓了些,开口道,“摆架,长乐宫。”
“是,谢皇上宽恕。奴才这就去准备。”刘亓暗自翻了个白眼,应声起来吩咐宫人去准备。
待到了长乐宫见到沈骊珠,元景年方知刘亓所说女子胃口不大好究竟是何模样。
“呕。”方才吃了两口,沈骊珠便捂住胸口侧首朝一边干呕了两声,文岚赶紧将准备好的蜜水递给主子漱口。
缓过一阵后,沈骊珠坐的离桌上的饭菜远了些,脸色有些难看道,“臣妾失仪,请皇上见谅。”
元景年眉头紧蹙,起身走到女子身旁,用手轻抚女子的脊背,两日不见,总觉得女子消瘦了一些,“御医呢?还不去请御医过来,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么,你们都是怎么照顾的?”
见皇上动怒,殿内的婢子都战战兢兢地跪到地上请罪。
“皇上。”沈骊珠轻轻拉住皇上的手,“您别生气,臣妾无碍。”
“都这样了还说无碍,怎么不早些和朕说?”元景年眼神中带着担忧,语气含着几分责备。早知如此,他定会日日看着女子,何至于两日不见,女子便成了这般模样。
“李御医说了,臣妾许是前两日受了些凉,又闻见了血腥之气,故而起了反应,待臣妾修养一两日便好了。”沈骊珠睫毛颤了颤,垂眸小声道,声音逐渐微弱了下去。
前两日,元景年闻言顿了顿,神色难看起来,大半夜的在外面待了这般久,自然容易受凉,是他疏忽了。
不过多时,李御医便赶了过来,这几日昭婕妤身子有些不适,李御医生怕有什么不妥被皇上怪罪,每天都有半日待在长乐宫里。
见李御医进来,元景年没再说其他,将沈骊珠扶到一侧坐下,让他看诊。
“昭婕妤如何了?此番吃不下东西,身子如何能受的住?可有解决之法?”
刚把手放下来,李御医便听见皇上一连串的发问,定了定神,谨慎道,“回皇上,昭婕妤并无大碍。只是前两日受了些刺激,情绪上起了些波动,故而勾起了孕期不适,饮食上略微艰难了些,臣已经写好了开胃的方子,待昭婕妤用几日药,这几日忌讳些油腥之物,过几日便可恢复。”
“将桌上的菜都撤下去,吩咐御膳房重新给昭婕妤准备膳食,按照御医的指示办。”元景年见女子气色不佳,忙朝身侧的刘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