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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说先前曾在储秀宫教导秀女们宫规礼仪的竹染姑姑?可她如今已是宫中从六品女官,来臣妾这里是不是有些委屈了她。”沈骊珠脸上有些犹疑,她入宫后见到的第一个宫中的女官便是竹染,在储秀宫时便对她印象深刻,其一言一行堪称是宫规典范了,没想到先前还伺候过赵太妃。
元景年拍了拍沈骊珠的手,“这是说的哪里话?能够照顾你和未出生的皇嗣乃是她的福分,难不成还能少得了她的好处?她行事稳妥,也能帮你调教身边婢子一二。”
见皇上语气坚决,如今文琪卧病在床,她的确身边也缺个能管事的人,沈骊珠面上浮现几分感激,轻声应道,“多谢皇上为臣妾考虑周全,竹染姑姑若能到臣妾宫中,实属臣妾之幸,臣妾自当好生听从她的指点。”
“你是主,她是仆,朕是将人送来伺候你的,可不是让你受委屈的。若是你觉得她有哪里不妥,尽管说便是了。”见女子懂事点头,元景年心头一软,又嘱咐道。
他有时也不知沈文渊究竟是如何养女儿的,分明出自官宦人家,但待人又着实良善了些,难免让人担心她受了欺负。好在在这宫中,有他多看护着些,总归不能让她受了委屈去,倘若她此次能够生下个皇子,有所依仗,那便更好了。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移向女子的腹部,带着些探寻,似乎还是没有多大变化,看着不堪一握。
察觉到皇上的视线,沈骊珠脸颊微红,娇嗔道,“皇上别看了,如今还没到显怀的时候呢。”
闻言,元景年蓦地移开视线,一下子也显得有几分不自然,转头看向刘亓,“御膳房的人还没将饭菜送来么?”
刘亓心中暗自吐槽皇上转移话题的拙劣,面上却还是一副恭敬道,“回皇上,御膳房的人已经候在外面了。”
“咳咳,既然如此,那便用膳吧。”元景年颔首,开口吩咐道。
刘亓依言吩咐宫人将御膳房送来的膳食摆到桌上,满满一桌子菜,每样菜都显得精细雅致。如今昭婕妤怀有身孕,皇上对其又看重,时而便会陪着昭婕妤用膳,御膳房的人对长乐宫的膳食可是打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哪里不合昭婕妤的意,被皇上皇后出言责罚。
待饭菜都摆放妥当,元景年牵着沈骊珠走到桌边坐下,方才开始用膳。
动筷不久,元景年便察觉到沈骊珠如今确实胃口好了些,桌上的放着的鱼汤一连被她喝了好几碗。见此,元景年满意地勾了勾唇,配合着女子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进食的速度。
待沈骊珠吃了八分饱后,抬眼看见皇上配合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方才察觉到皇上应该是等了她许久,不由得脸上有些羞赧,转开眼,让文岚伺候她漱口。
“卿卿如今胃口倒是好了些,可有什么喜欢吃的,尽管吩咐御膳房去做便是。”元景年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带着些许柔色。
沈骊珠自己也知晓最近吃的是多了些,每日照着镜子都觉得自己脸便圆了些,心中总有些担心这般吃下去,皇嗣还没出生,自己倒是要走不动路了。此时听到皇上这般说,莫名起了些恼怒,“皇上可是嫌弃臣妾吃得多了?”
元景年听见沈骊珠的话一愣,脸上掠过一丝错愕,转而温柔笑了笑,轻声解释道,“朕并无此意,卿卿如今有了孩子,吃的自然多些,朕求之不得有岂会有嫌弃之理?朕只是担心御膳房的疏忽了,未曾让你吃的舒心。”
见皇上这般好声好气的解释,沈骊珠一时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皇上关怀,御膳房都十分用心,并未有什么不妥。臣妾一时失言,望皇上见谅。”
元景年见女子这般模样只觉得有些心疼,他先前便听闻女子孕期容易多思,虽说女子在他面前向来表现得温婉可人,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女子眼底得一丝不安。他起身走到女子身旁,温声安抚道,“卿卿腹中的也是朕的孩子,朕只觉得为卿卿和孩子做的不够,又岂会因这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与卿卿置气,若是朕有哪里做的不妥或是出言有失,卿卿只管告诉朕便是。”
沈骊珠抬头看向眼前之人,心头微酸,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脆弱,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环住了皇上腰腹,将头轻轻靠在男人t身上。
刘亓和文岚识趣地轻手轻脚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带着其余宫人退出了内室。
内室陷入一阵沉静,元景年任由女子靠着,伸手轻轻抚了抚女子的青丝,眼神中是无限的爱怜,等着女子将心绪平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沈骊珠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失控,将身子缓缓直起来,她抬眼看向皇上,被男人眼中无意流露出的情愫触动,心间一颤,又移开了眼去,一时却不知该出口说些什么。
元景年莞尔,顺着女子心意挪开自己的手,开口道,“方才用过膳,卿卿陪朕在院子里走走可好?”
沈骊珠悄悄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将手搭在皇上手上缓缓起身,跟在他身旁走到院子里随意散着步。
见到宫门外放着的銮驾,沈骊珠抬了抬眉梢,开口询问道,“皇上今日竟坐了御辇过来,可是待会儿还有什么事?”长乐宫离御书房并不算太远,皇上平日里多是步行前往,倒是很少用到御辇。
“朕先前去了慈宁宫。”元景年顺着女子的视线扫了一眼,开口回道,见女子眼中的疑问,接着道,“三公主的满月宴快到了,先前朕曾请太后给公主赐名,再者婉婕妤毕竟与太后有旧,故而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