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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元景年皱了皱眉,宫中皇嗣满月宴自有旧例,公主的满月向来都是在其生母宫中举办,皇后不会不知。只不过婉才人如今只是才人位份,当不起一宫主位抚养皇嗣,皇后无非是在试探应该是否该照例给婉才人升位份了。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眸光深沉,“太后这几日可有动静?上回朕让太后为公主取名,还未曾定下来么?”
刘亓垂首,有些尴尬道,“回皇上话,听闻太后这些日子食欲不佳,身子不适,恐是一时疏漏方才未将公主的名号定下来。”
“哼?一时疏漏,只怕是未曾顺了她的心意,大失所望罢。既然母后身子不适,朕自当前去探望一二,以尽孝道。摆驾,去慈宁宫。”元景年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
“是,奴才这便吩咐人去通传。”刘亓应道。
元景年未置可否,将手上的折子批完,便起身往慈宁宫去了。
待御驾到了慈宁宫,慈宁宫的宫人已经在宫外候着了,看到太后身边的齐嬷嬷低眉顺眼的向他行礼,元景年略微勾了勾唇角,“朕听闻母后这几日似是食欲不佳,可是御膳房的人伺候不佳?”
齐嬷嬷顿了顿,太后为何这几日不思饮食,想必这阖宫上下人人心里都清楚,皇上又何必出言相问,心里虽这般想着,她开口仍是恭敬道,“回皇上话,宫中近日喜事连连,听闻皇上此番请太后为三公主取名,太后娘娘欣喜之余一时苦思冥想,正为此事发愁呢,故而才忽视了自己的饮食,并非御膳房之过。”
元景年故作恍然之色,“竟是如此,母后喜得皇孙女,一时欣喜过望,倒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们这些伺候的人还需将母后的身体放在首位才是,齐嬷嬷也是母后身边的老人了,岂非这点分寸都无?”
“奴婢知罪。”齐嬷嬷闻言脸色微白,即刻跪到地上请罪。
“罢了,齐嬷嬷毕竟是母后身边的人,念在这些年劳苦功高,小惩大戒,便在这宫中跪上两个时辰吧。”说完,元景年扫了她一眼,摆了摆衣袖,便往殿内去了。
刘亓跟在皇上身后,满脸笑容,开口对身后的宫人吩咐道,“还不给齐嬷嬷让个清静的位置,若是堵在门口碍了太后娘娘和皇上的眼,岂不是罪加一等?”
眼看着齐嬷嬷被宫人捂着嘴拉到一旁跪下,刘亓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前些年这刁奴仗着有太后撑腰,不知故意让当时还是三皇子的皇上在宫门外等了多少回,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元景年走进殿内便看见太后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身边的一个婢子正帮她按着额头。
见到皇上进来,婢子停了手,正准备跪地给皇上行礼,便听见太后开口,“继续,停下来做什么?”
婢子的手一时顿住,脸上显出为难之色,轻声道,“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元景年嘴边含笑,未将方才发生的一幕放在眼里,挥了挥手。
婢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快速给皇上行了一礼,便退出了殿内。
这时,太后才缓缓睁开言,冷冷看了皇上一眼,开口道,“皇上如今愈发是有本事了,都到哀家的慈宁宫摆威风了,这宫里人眼里哪里还有哀家?”
“不知母后何出所言,儿臣岂敢对母后不敬?”元景年自顾自的寻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开口回道。
“呵,不敢?不知齐嬷嬷是如何碍了皇上的眼,竟让皇上如此折辱于她?”太后压住心中郁气,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和不满。
“折辱?母后未免说的太严重,不过是一个伺候母后的奴仆罢了,既然照顾不好母后的身子,自当受罚。还是说,在母后心里,一个老奴还比不上朕与母后的母子情谊?”元景年摇了摇手中的杯盏,看着茶水在杯中摇晃,面色不改。
太后一时无言,冷哼一声,沉默须臾方才开口道,“皇上今日来慈宁宫有何要事,不妨直说?”
“母后如此说,朕也不耽误母后时间了。婉才人前些日子产女,如今公主满月宴将至,公主的名字却还未曾定下,朕正想让母后拿个主意,也不枉母后为婉才人和公主费心一场。”元景年扬了扬眉,开口回道。
“公主名号自然由皇上来定,哀家又何必多言?倒是哀家想问问皇上,婉才人有孕生女,为奸人所害,导致早产险些失了性命,再无生育可能,皇上便是只将孙采女降了位份,是否有些不妥?”
“婉才人御花园受伤,朕也十分痛心。不过好在婉才人和公主都平安无恙,朕倒是觉得为给婉才人和公主祈福还是不宜大动干戈为是,毕竟婉才人有幸得女已是上天赐予的福分,凡事还是要适可而止,懂得惜福方得长久,母后您说呢?”元景年看向太后,目光深邃。
“好一个适可而止,看来皇上今日不是来探望哀家,而是来给哀家下马威的。皇上可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登上这帝位的?”太后将手中的杯盏重重摔到案上,怒声道。
元景年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礼,抬头看向太后,面色冷峻,“母后言重了,母后当年养育提携之恩,朕未曾忘怀,朕自认这些年对母后也是敬重有加,未曾有失。”
“你便是如此报恩的?哀家不过宫中寂寞,召了婉才人入宫陪伴,皇上却待婉才人冷淡疏离,比不得那沈氏十之一二,难道不是对哀家和魏氏不满?哀家还听说,皇上有意破格提拔沈文渊为吏部尚书?上回哀家让皇上给你表弟安排一个官职,你却推三阻四,难道你亲表弟还比不得一个外臣不成?”太后怒上心头,言辞中句句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