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落入丁娆手中,她也不在乎,捏着信道:“来都来了,进来喝杯茶,歇歇脚!”
裴云庭也不客气,握住裴萝的手,大步往前走。
坐下来,下人上了茶,丁娆拿起信封打开,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微笑,至看完信都没有消退。她把信折好放回信封中,对裴云庭道了声“多谢”,再不多言。
安静了约莫一刻,裴云庭起身告辞。
“裴妹妹!”丁娆在后面叫了一声,裴萝止住脚步。
“啊,我还蛮喜欢你的,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多来往!”丁娆道,“嫂子会保护你!”察觉不妥,又道,“你要是想叫姐姐,也成!”
裴萝微微一笑,点头同意,跟着裴云庭踏出门,上车回返。
回到芷园才略略歇气,时候已是日上三竿,裴云庭手头有事,拖着裴萝也不得闲。
裴萝拿着墨条认真磨了半天,抬头看见裴云庭正写字,字体遒劲有力,与她的笔迹一模一样,堪称赏心悦目,再仔细一看才看出不对劲。
谁家公事需要爬山涉水?是要去给谁公干?山神吗?
方才明白过来他根本就是在逗她玩儿,索性也顾不得了,将计就计,压着嗓子唤了一声:“王爷。”
这明显带着心思的一嗓连自己都觉得腻乎,果然裴云庭一个咯噔,停了笔,正好停在一个字上,转脸看她,倏地一凉。
闲。
是挺闲,都挺闲。
裴萝手指上还带着墨迹,一脸得逞命令道:“别动,我给你擦。”
擦是不可能擦的,裴云庭知道,果然她装模作样地凑近来又给他添了几道,一共六道,两边脸各三道。一向淡漠的冷脸上多了几丝生动,连一双眼也变得莫名潋滟。
书房窗外夏日的光影眷恋不去,窗内他被不怎么走心的画师涂成了猫。
“好看吗?”
“好看。”裴萝煞有介事,托着下巴,“特别好看。”
下一刻,她被他抓住手臂,一把抱进怀里,撞在他肩头。
裴萝愣住,两只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她犹豫着,声音极轻:“怎么了?”
“没事,别动。”
裴云庭抱的不紧,极小心翼翼地拢着,生怕她会疼。
裴萝听话地不动,滚烫着一张脸,将手抬起放在裴云庭腰间搂住他,感觉到他呼吸变得沉重。
他是在想着谁。
骤然出现的念头令裴萝自己也吃了一惊,随即想到那个人是谁,这么久了,他一直说喜欢她,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以至于她都快忘了,裴云庭曾经深爱过一个人。
谁又不是呢?逝去的爱是天上的月,偶尔会看不见,却永远都在。人的确不能总停留在过去,不过没有人说过不许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