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长风厉声喝道,“段延庆,你是大理后人,何故为西夏卖命!刺杀官员,其罪非小,段延庆你要想清楚了!”
段延庆面无表情,用腹语冷哼一声,“臭小子,别废话了!老夫就是听你说的太多,才会让你逃走!这次,你就乖乖把命留下吧!”说着双杖一展,向易长风直袭而来。
眼见杖尖离易长风胸口仅一尺距离,易长风却半点不慌,手中桃枝轻轻拨动,眼前桃林阵势突然就变了,漫山桃枝舞动,桃花纷飞。一阵风吹过,易长风的身影就不见了。段延庆半惊半惧,举杖乱打,周围几棵桃树被打得七零八落,却依旧不见人影。段延庆举起双杖猛然发力,内劲摧发,一片桃树被连根拔起。
树影摇动之间,段延庆身后无声无息地斜飞出一片剑光。待他觉察到背后一冷时,只来得及回杖胡乱一挡,还是没能挡住刚刚无声一剑,“风府穴”已被一剑刺中。他浑身一麻,内息一滞,急忙催动内力,举起双杖横打过去,带着轮椅在空中飞旋回身。段延庆浑身内息还没来得及平复,身前无数剑光已迎面袭来,一时间难分虚实。段延庆双杖举起,舞得密不透风,只听得叮叮砰砰连声响动,两人已交手十几招。
柳明月见状脚尖轻点,飞身上树,正是九宫八卦阵的离位。段延庆双手收紧,正欲暗自调息,忽见桃林阵形又变。段延庆下身残疾不能移动,行动转身本不如常人方便,平日因内力浑厚,弱势不显,又以腹语惑人,方在江湖上有一席之位。此时他风府穴受伤,颈椎半麻,头部眩晕,刚刚又一心抵抗快剑强行运功,不觉内息混乱,优势尽去,当下也不敢在桃林中胡乱行走,更不敢放松,只能暗提内劲严加防备。
段延庆不懂奇门五行之术,柳明月却在易长风的指点下纵身飞跃,时不时更换位置,桃林阵势也随之不断变化。段延庆只觉头顶人影一闪,“一阳指”倏地发出,再看却依旧没见到人影。接连几次内力空发,段延庆更加气息不稳。
段延庆神思恍惚之时,只觉得一片雪光从天外飞来,以惊人的速度向他压来。段延庆乱挥手杖,想要挥开雪花,可是这雪花却落得毫无轨迹,完全不知道下一片落在哪里。终于,一片雪花落在了段延庆胸前的檀中穴。
段延庆一口血喷出,半躺在精钢轮椅上,两处要穴受伤,俨然已无还手之力。他轻轻闭上了眼睛,阳光正好风很清,他还能感觉到胸前鲜血正汩汩地流淌,他知道他是要死了。他也不惧,只是没想到,他死前最大的遗憾竟不是没有夺回大理皇位,他想起了菩提树下的那晚,“菩提树下,观音长发……”
柳明月扶着易长风从桃林走出来,一时间竟有点心生不忍,想到段延庆被称为恶贯满盈是因为复仇手段残忍,也并不像其他三恶那样伤及无辜。他本已是半残之人,若是废了武功只怕再无法正常生活。
柳明月犹豫道,“长风,这人该如何处置是好呢?”
前世
易长风看着段延庆,说道,“段兄,你出身大理皇室,也是有傲骨之人,死在这荒山野岭实在可惜。只是若就此放了你,却对不起我这一路的逃亡奔袭。不如你我击掌盟誓,约法三章,只要你同意了,我们就放你离开。”
段延庆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呵,你先说来听听。”
易长风道,“第一,不许再受西夏一品堂驱使;第二,不得再与大宋朝廷为敌;第三,不可伤及无辜百姓。”
段延庆猛地睁开眼,大声喝道,“就这三个要求?没有别的?”
易长风点头道,“是!就这三点!”
段延庆迟疑道,“我伤了你一剑,你会对我这么好心?!”
易长风笑道,“段兄,你也被我夫人刺中两剑,此事可以两清。一码归一码,西夏非君久留之地,段兄当尽早脱离。若是能为我周旋一二,等我到达庆州,再与西夏一品堂传递消息,那就再好不过了!”
“最多三天!一品堂由皇妃亲自掌管,李皇妃武功不凡,为人精明,我最多也只能拖三天!”段延庆思索道。
“好!三天足够了!你我击掌为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易长风向段延庆走过去,柳明月跟在身后小心守护着,担心段延庆出尔反尔。
段延庆伸出双掌,与易长风击掌约定,说道,“今日是我大意了!易老弟,你虽然武功平平,却光明磊落,气量不小,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今日我愿赌服输,以后可差遣我段某人三件事,段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易长风笑着拱手道,“好,一言为定!时间紧急,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说完看向柳明月。
柳明月从袖里掏出瓷瓶,倒了一颗九花玉露丸,扔给段延庆,便扶易长风骑上了骡子,往小路上离开了。
春风沉醉的夜晚,繁星满天。
柳明月和易长风洗去满身风尘,肩并肩依偎着,看窗外皓月清辉,清景无限。
“长风,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柳明月好奇地问。
“因为我足智多谋,爱妻情深。能让我一见钟情的那必须是柳明月啊!”易长风笑吟吟地靠近了一点。
“去,你正经点!”柳明月嗔道。
易长风把柳明月揽入怀中,柔声道,“你脖子上这颗明月珠是我挂上去的,看见它我就知道你了。再说,现在还在天龙八部剧情里,你就能拿出射雕世界里的九花玉露丸,还跟我胡扯一通。不是你还能是谁?”
“啊,难怪了,我就说你说的话怎么有点熟悉呢。我有病你有药,是前世的梗吧?我都忘了十八年了,你再拾起来,我都要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