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和神女所说一样,是战争,是饥病,是灾祸,是亡国吗?
始皇帝转过身来,说出来的话却让青霓惊诧了。
“先生既然能告诉政,胡亥为荧惑星君下凡,那么,其余星君……”
神女先是一怔,随即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她竖起三根手指,“事不过三,我只能再告诉你两位星君。陛下是想知道祸乱大秦的根源,还是起兵作乱大秦的人,亦或人才?”
“人才。”始皇帝不见任何犹豫,“祸乱大秦的根源?朕在,他们如何能祸乱大秦。起兵作乱?谁敢?只能在暗中做鬼祟,刺杀朕罢了。”
而星君下凡的人才,必是人中之龙,才能够辅佐自己君主夺了大秦的江山
。
“只要是人才,朕就敢用。”
而他自信能压住他们,将他们压得心悦诚服。
青霓道:“此二人,一名萧何,一名韩信。”
“萧何乃天上太白金星下凡,擅内政,善识别人才,后世曰:堂堂萧公,王迹是因。如今为沛县一小吏。”
“韩信乃天上白虎神下凡,擅兵戈,言兵莫过孙武,用兵莫过韩信,便是后世对他的美誉。如今是淮阴一黔首。”
始皇帝略有动容:“先生有心了。”
一文一武,一内一外,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选出来,而非敷衍地随意指两个。
神女含笑:“陛下客气了。”
毕竟,刘邦项羽不符合始皇帝要求,其他的,她其实也就记得这两位的籍贯。
张良现在不知道在哪儿,陈平印象里似乎和萧何是同乡,但是萧何名气更大些,而萧规曹随里的曹参,她不太记得了,唔,印象里就这几个了。
唉,她学的也不是历史专业,了解不多。
神女道:“陛下,你该醒了。”
梦境外,夏无且守在床边一晚上没敢合眼,俶尔听到床上有动静,低头去看,便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夏无且脸上忧色一晃眼就退了下去,换上惊喜:“陛下可算醒了。”
感受着口舌间苦药的味道,始皇帝平静地“嗯”了一声。
夏无且二话不说下跪请罪,“臣冒犯了陛下,请陛下降罪。”
他说的是强行撬开始皇帝嘴巴,给他灌退烧药这事。不论是否出于
好心,按律讲,的确是冒犯了始皇帝。
低头的夏无且只看见视野中出现一片白色衣角,下一秒,他被扶了起来——
陛下微笑:“无且爱我,我又如何不知。”
这是夏无且第二次听到“无且爱我”这句话了,第一次是荆轲无礼,刺杀他家陛下的时候。哪怕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夏无且依然眼眶一热,说不出感谢的话,便说:“陛下还请回床,地上凉。”
始皇帝依言卧了回去,又说夏无且救驾有功,赏了他黄金二百溢,让他下去后,召来郎中令,“你去寻两个人,务必以礼相待,将他们请来咸阳,朕要给他们封官。”
郎中令领命而去,连夜出了宫门。
始皇帝醒来后,身体便不再发热,也没有大病时软弱的躯壳,他就猜到应当是神女施法了。
——也确实如此,入梦道具会在被使用对象醒来后破碎,在这一刹那,会顺带清除其身上一些负面态度,毕竟,你听说过梦中一晤后,就因为意外嗝屁的宠妃文男主吗。
始皇帝拔|出了自己挂在墙上的宝剑,烛光闪耀剑芒,带着怒火的一劈,厚厚的几案应声裂成两半。
外面的护卫就要冲进来了,始皇帝:“不必,是朕在试剑。”
始皇帝低头,用布擦拭着剑身,拭得寒光凛冽,“来人,传朕旨意——”
“中车府令赵高泄吾语,去其中车府令一职,充为官奴婢,其女亦充之,其子孙世代不可入仕
封爵。家产抄入国库。”
“公子胡亥不孝不悌,囚于府中,永世不得出,去公子规格,以隶臣待之。”
死,有的时候太轻松了。
始皇帝对着烛火,凝望这柄剑脊好似浸润着寒霜的长剑,森黑的瞳孔却呈现出了薄薄一层冷冽,望之仿佛精钢质感。
要的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朕就要他们只能看着,大秦越来越昌盛,领土越来越宽广,百姓和乐富足,贵族家业殷实,行者万里,不持寸兵。
但是,所有的发展都与他们无关。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都在往前去,而他们,被留在了旧日的大秦之中。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