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站在门边,魏珩深深凝望着方秋,脸上是难掩的喜悦,像是曾经珍视的东西不慎丢失又重新找到了一般庆幸,郑重地点了点头,才后退两步朝指挥车走去。
“一队二队左右包抄,把所有出口堵住,三队跟我走,从后山绕过去,别让这群人跑了。四小队带信号屏蔽器扎点,五小队随时监控监听,把握目标动向。”
“是!”
这原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皎皎月光映在山林溪水间,晚风携着夏夜的丝丝凉意而来,吹散白日的暑气,又卷着屋里的饭香勾起哨岗守卫的馋虫。
只是一声高呼后,惬意不见饭香不再,晚风与月亮也都躲了起来。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出来配合警方调查!”
外头的红|蓝|灯光穿透玻璃照了进来,听着外头警察的喊话,所有人齐齐看向了高座。为首的男人暗骂了一声,拿起手机便要叫人,只是他反复尝试了几遍,电话就是打不出去。
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着他也回过味儿来了。
男人当即起身走到窗边,悄然拉开窗帘一角查看营地外圈,想确定警察是否发现自己偷偷留的后路,却见警方早已将营地团团围住,断了他所有人生机。他也再没了之前的理智,抬脚踹倒了饭桌。
原本禁闭着的大门突然从里头被人打开,一名男子满脸不甘心地率先走了出来,他身后紧跟着十数人,在警方的枪|口下站在了空地上,不再反抗地抱头蹲下。
直到被警察带走,男子的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到底漏掉了什么?你们到底怎么找到这里的?为什么?不可能啊!”
目送着所有嫌犯被押上车,憋了一晚上的梁戎终于能够放松,双肩垂下松了口气,“没想到居然能在12点前收工,魏哥,还得是你,居然能根据王富的口供找到正确的路!”
为缩短抓捕的准备时间,魏珩并未说营地的位置是方秋提供的,而是找了个借口把这件事圆了过去。但梁戎刚才的话引起了魏珩的关注,这才有时间琢磨他离开前方秋为什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魏珩摸了摸口袋,“我手机呢?”
想起之前为了让王富安心,他把随身物品都放在了指挥车上,现在马上跑回去,应该能赶得上在12点前给负责带受困同胞回国的同事打个电话,和方秋说上两句话。
见魏珩跑得急,梁戎诧异问:“怎么了你这是?”
魏珩只顾着往回跑,阔步超过小道上押送嫌犯的警员与车辆,询问声与问好此刻全都来不及回应,与时间赛跑成了具象。
匆忙间,他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什么,疾步渐缓向前靠近,直至在方秋面前停下。
“你没走?”魏珩没忍住笑,瞧见对方脸上也挂着笑,突然间有点拘谨。
他把手在衣服上搓了搓,擦掉掌心的脏污,才向方秋伸出手,“你好,12号方秋,我是12号的魏珩。”
方秋垂头看着魏珩的手,伸出手紧握,“你好魏珩,谢谢你,谢谢你没有食言,谢谢你回来找我。”
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明天,或者明天会是什么,只是在警察要带他离开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他想见魏珩,就在今天。
相信
梁戎一头雾水地返回,远远瞧见魏珩正陪着刚解救的受害者说话,一把扯住路过的高昌,朝前头扬了扬下巴,一脸好奇地问:“高队,魏哥他们聊啥呢?”
高昌摇头,“我也纳闷儿呢,他俩聊了有一阵儿了,估摸着是做安抚工作呢吧,毕竟孩子刚从诈骗犯手里救下来,差一点命就没了,是该好好疏导一下的。”
梁戎颔首表示赞同,但总觉得有点奇怪,纳闷问:“可心理疏导是这样的?”
遥见魏珩陪着方秋坐在车顶上,恣意地感受着夏夜的晚风。
魏珩脱下腕间的手表放在两人之间,随手开了瓶矿泉水递给方秋,温声询问道:“你好像猜到我们今天会来?”
方秋仰头喝了口水,说自己此前完全不怕肯定是假的,就算现在亲眼看着富哥和他的大哥,还有他们的那些同伙被带上警车,他仍旧心有余悸。
但在这里静坐了一会,他好像轻松了很多,长舒了一口气后说:“之前在电话里我和你说,我的时间每天都在倒退,再一次经历已经发生的事实,就算我努力地去改变,回到前一天后一切都是无用功。如果老天让我回到过去,是在给我机会,那么能用电话联系上你就是我倒霉的前半生里最幸运的事,哪一次通话都是。”
魏珩闻言微怔,笑意压不住嘴角,跟了句:“你也是我的好运。”
方秋对上魏珩的目光,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不知什么的又开始加快频率,顿了顿才继续解释:“之所以知道你会来,是因为我发现只有你做出的变动会影响到我本该既定的事实。在原来的时间线里,我是在被困地窖的第三天被救,但这次你们没有出现,也是说你没有按照之前的计划展开救援。我之前说过富哥会在第一天和第三天出现,如果警方想顺利抓住他,这是难得的机会。”
方秋的话很轻很慢,却好像结结实实地砸在魏珩的胸口,有些失神地问:“我听了你的提醒,在那个被埋伏的巷子里安排了警力,抓住了那几个打手。为了放松敌人的戒备,我让人将计就计地放出假消息。”
方秋点头,“你出事的事,我听富哥提过。”
“既然你都听说了我出事的消息,还是愿意相信我会来?”魏珩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速明显加快了许多,似乎是要求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