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微怔,眼里不自觉露出丝困惑。
陈京淮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忍无可忍的紧了紧颔骨,轮廓分明的腮部绷出分明的弧度,整个人全然是副冷漠肃杀的气息。
“嗯,我知道了,东西收下就行,其他你别管。”
男人嗓音不疾不徐,却裹挟着凉薄之意和隐怒。
盛意莫名背脊发寒,在他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不禁攥了攥轮椅扶手,她打量着他的脸色,斟酌用词:“你看你是要回市里顺便稍我一趟还是直接让别人送——”
陈京淮猛地拖着她的轮椅往前用力一拽!
盛意心头狂跳,眼睛都睁圆了:“你干什么!?”
男人弯腰,一手撑在轮椅扶手上,一手攫住她的脸,被迫使得她逼近,气势凛然。
陈京淮眸色深黯的看着她:“能耐啊,是有多想甩开我,动作这么快,法院传票都送到我公司来了。”
他的指尖是温热的,然而落在盛意的脸上却跟锋利的钢刀差不多,阴恻恻且危险。
盛意反应了两秒才清楚他在说什么,之前她直接让律师起诉离婚,刚才那通电话显然就是跟他汇报收到法院传票的事情。
脸颊被掐得生疼,盛意拧眉,拨开了他的手。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再拖着不离那就法庭上见。”
当时在民政局他没来,她理所应当直接起诉,只是没想到他失约的原因是因为外婆,但在那之前律师已经按照她所说准备资料和手续进入了起诉流程。
陈京淮没想到她心能这么狠,在这样的当口都丝毫不留余地。
“行啊。”
他缓缓直起腰身,居高临下,面容冷漠清凛,嗓音是一贯的低而沉,却带了些凉凉讥诮:“那就看看这场官司谁能打赢。”
他的口吻一如既往地轻飘飘的,但盛意太熟悉他,已然听出了威慑冷意。
她心下一紧,尽量保持沉静不落下风:“你若是愿意签字离婚,没必要闹到这种程度。”
“盛意,你可别忘了,这场婚姻里,最大的受益人是你。”他淡漠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似有种非要将她抽丝剥茧的看清,她突然的反骨叛逆勇气的来源。
盛意呼吸微沉,仰头看他,目光澄澈:“你什么意思?”
陈京淮颔首,薄唇噙着玩味的笑,眉骨高抬是恣意张扬的意味:“三年的豪门富太太生活,好吃好喝的养着你。金钱方面不亏待,夫妻生活也交够公粮,上无公婆针对虐待,下无小孩烦心争执,我对你不家暴不冷遇,到了法庭,你拿什么跟我对簿公堂?”
盛意不自觉咬唇。
陈京淮仍然在继续:“离婚,说得简单,我们是签了婚前协议没错,可你知道一旦我离婚的消息被放出去,会对公司和陈家造成多大的影响吗?离婚已经成为资本市场的一个焦点,公司股东婚变,甚至不算是私事。”
说是自私也好,冷漠也罢,商人的本性是逐利,三年前陈京淮刚在风和站稳脚跟,底下仍有一群股东不服,陈老爷子安排婚事,陈京淮反感另选挑中盛意,她也成为他手中的一枚稳定军心的棋子。
作用虽不大,但也足够震慑,他陈京淮不需要依靠联姻笼络人心,照样风生水起,有那个资本翻雨覆雨。
盛意看着他,嘴唇轻颤,忽觉他格外陌生。
又瞬间否认,不对,他从来都是这样的。
男人倨傲骄矜,看似玩世不恭的放浪形骸,实则疏离冷漠。
她脸色微变,强装镇定:“可你出轨了。”
陈京淮闻言看她两秒,桃花眼忽地一扬,唇角弯起来,冷峻的脸庞犹如冰消雪融迎来春风拂面,他蹲身而下,仿佛求婚一般牵住了盛意的手,“老婆,你好歹跟了我三年,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他指腹不轻不重的摩挲着那处柔软的皮肤,仰视她,却丝毫不低姿态,反而像掌控全局势在必得的猎手,“我出轨,你有证据吗嗯?”
男人的声线略低,夹带着隐隐促狭的散漫笑意。
电光火石之间,盛意忽然想到那些网络上彻底消失的八卦绯闻,甚至连多搜索都会被禁言封号。
“你……”盛意有一瞬的毛骨悚然,下意识想抽出自己的手。
然而陈京淮没让,男人敛眉,似心情愉悦的从她的指尖揉到她的指骨,最后停留在她还留着戒圈印记的无名指。
点了点,慢条斯理道:“想告我,可以,我只要说一句夫妻感情未破裂,你猜法院会信你,还是信我?”
他不信她不爱他
陈京淮在放下那番话后,如愿以偿从盛意的脸上看到颓败失意的神色。
就像是在看溺水的人,苦苦挣扎,但只要伸出丁点的援手,哪怕是块浮木,在面临危险的死亡威胁时,也会拚尽全力的生出想要活下来的欲望。
他唇角一勾,觉得十分有趣。
以前只知道她喜欢,甚至是爱他,但那种感觉于陈京淮来说,存在感太低,对他心存妄念的人太多,多到陈京淮都反感生厌,甚至免疫。
而盛意所一厢情愿奉献出的情感从不跟他共频,所以他冷眼以待,作壁上观。
但现在情况有所变化,不可否认,她的反常吸引了他的注意。
如果这就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和目的,那么如她所愿。
她成功了。
他的确有些对她另眼相看了。
盛意不知他所想,前往市区的路上,心神不宁思绪烦乱,皱着的眉就没松过。
陈京淮将她送到了宁安的住处。
下车之前,男人好整以暇的嘴角含笑:“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我给你时间。有些事到底是适可而止还是得不偿失,你到底是燕大高材生,想来不会那般无知无畏,莽撞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