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无数漂亮的花灯中脱颖而出,还卖出二十两的天价,简直是……
贾琏神色颇为不安的望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手捧着只画着寥寥数笔的毫无其他造型的灯笼,紧张的手心都冒出汗来。
他们在往年最繁华最热闹也是用他爹话来说最人傻钱多的西城庙会场内租借了一卖台,还问京城著名梨园和春坊租用了不少艺人。
但站在戏台子上,看着左右商户摆放出来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巧夺天工的各色寓意美好的花灯,他们连叫卖的勇气也没有。
台下,沈笑抱着灯笼,面色发红的低声跟沈熙商量:“沈爷爷,我还是带一点到巷子里卖吧。”
沈熙画画的手一颤,在听着路人连连发笑:“这什么破灯笼。”的话语中,神色坚定道:“就信大人一回,反正……”
视线凝望着自己奉命写的“你围观猴子不给钱啊?”的话中,沈熙咬牙:“反正除了信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沈笑:“明明我们还能卖十五文钱,十文钱一个的。”
“但他起码能记得你肚子饿。”沈熙揉揉沈笑的头,将绘好的灯笼交给人,道:“去摆出来吧。”
沈笑想起近日跟人吃得自己肚皮都圆润起来,不由点点头,手脚麻利的低头干活,听话的将特意现场手绘的灯笼一个个的摆放好。
“嗬!竟然有勇气摆放出来!”一路花灯精致非凡,冷不丁的出现这么一个丑陋的灯笼,众人不由停驻想看看到底是谁胆量这么大。
摆放出来的灯笼是随处可见的椭圆形,只糊了一张白纸,除却上面画着几笔,连节日最基本的喜庆意味都没有,就像寻常人家平日里用的照明灯笼。
那寥寥数笔的绘画寻常人也看不出什么好赖,只觉得画的小猴子挺生动形象。便有人上前问价:“老人家,这多少钱?”
“承蒙询价,二十两,不二价。”
“什么?”问价之人惊叫一声:“二十两?”
沈熙一板一眼道:“正是!”
听到动静的游人纷纷不平,怒喝:“你怎么不去抢呢?!”
“买卖皆你情我愿,何来抢一词?”
“我看这不是卖灯笼,而是卖人吧?”聚拢过来围观看热闹的,有阴阳怪气的指指台上的贾琏与贾蔷,道。
“若是真出来卖,花掉我一年私房,也愿意啊!”围观中有人感慨唏嘘道。
众人:“…………”
台上的两人长得真是好看。熠熠灯光下映衬得跟玉雕一般俊美,恍若画里走出来一般。而且还不止一个,两个!
“喂,老头,上面小倌多少钱?我买!”有富家纨绔子弟纷纷叫嚷道。
“我买!能想出这个方法也算独辟蹊径了!”
“滚开,这美人该属我才对!”
“…………”
看着一群纨绔纷纷叫嚷攀比起来,先前唏嘘感叹的忠顺王嘴角挂了抹嗤笑,拍拍叫得最凶的人,道:“上面那两姓贾!”
“贾?”
“就是那个贾!”忠顺王转眸扫见众人的惶然之色,目露不解之色朝台上望了眼。
除却举办猜灯谜诗会等大型活动的,谁家弄这么大的戏台子?还偏偏就两人,傻乎乎的抱着灯笼,一句话都不说,最要命的是舞台正中央高高悬挂着“应天府第一届元宵会”五个大字。
他皇帝哥不气死,他名字倒过来写!
不过他乐见其成,哈哈!
唯恐天下不乱的忠顺王眯着眼想到他出宫前刚巧听闻他六哥带着儿女出来享受天伦之乐呢,如今正好能瞧到一出好戏。
这可是最热门的灯市所在地啊。
被念叨的当今正阴沉着脸,看着越来越多围拥过去看热闹的百姓,眼里写满了杀气。
众皇子与皇女们:“…………”
见往后都退了一步的弟弟妹妹,太子嘴角蠕动了许久,在肚腹里打了好几遍腹稿,才小心翼翼开口,道:“父……父亲,这……”
太子顾烨组织了许久的话刚说了三个字,便被噼里啪啦的鞭炮以及唢呐吹响的喜乐声给打断了。
“雪花飘,春来了,敲锣打鼓放鞭炮……”
当今一抬手,拦下太子未尽的话语,眼眸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戏台子,看着穿着官袍上了舞台的贾赦。
穿着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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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沉浸在歌曲中,与众人同唱:“……银花火树,人间闹元宵,闹元宵!”
丝毫不知收到来自帝皇死亡威胁的眼神。待一曲终了,贾赦望着乌压压的人群,丝毫没一点堕落感,昂首挺胸铿锵有力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应天府出品的《欢天喜地元宵晚会》现场!”
众人:“应天府?”
“都说当官要与民同乐!”贾赦袖子一甩:“否则不如回家卖红薯!我赦大老爷红薯不会卖,那就借花献佛与民同乐!那老话怎么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才是真父母官!我贾赦舔着皇恩浩荡,别的啥都不会,但是为爹为娘彩衣娱亲却是乐意至极的!今日就送大家一出宴会,祝华朝千秋万载,愿皇上万万岁,愿咱千家万户乐团圆!”
说完,贾赦双膝跪地,对着皇宫所在方向行了一个大礼,眼睛透着一抹黠光。明天谁敢掐他?就是对皇帝对华朝居心不良!
众人:“…………”他们跪还是不跪?
还未等百姓们纠结过来,贾赦已起身:“现在晚会开始!请欣赏和春坊当家花旦带来的《母慈子孝》,我贾赦谨代表应天府全府上下祝全天下的家庭都幸福美满,阖家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