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知卫宁脾性的发小们,尤其是靠得近的成越和迟阳都脸色微凝:
宁哥这个动作,通常说明他的心情不太好。
可是上一秒不是聊得好好的吗?
任小月哪有这种观言察色的情商,她听到卫宁具有送客意味的话之后,终于松了口气,浑身像是从刑具上卸下来:
“好、好的,这幺晚,我也不方便继续打扰你养病。”
“小月,以我们的关系,不用这幺客气。”
关系?什幺关系?
任小月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混乱又荒唐的3p夜,卫宁在她面前扯开了皮带,俯身擒住她腰肢的情形。
那时候他的眼神就像现在这样,阒黑如子夜里的深潭,随时都要把人淹没。
“呃,呵呵”任小月被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背脊僵硬,“那我先走了啊。”
她感觉在卫宁面前说谎简直就像是走钢丝,随时随地都可能万劫不复。
“嗯,晚安。”男人的手指一顿,唇角却轻轻擡起,看不出太多温度。
明明还在重病,唇瓣没有一丝血色,但依然给人一种无形而又庞大的压力。
任小月以前一直觉得电视剧里说的“气势逼人”都是唬小孩的,但这时却理解了那些腿软的人。
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明明在笑,但整个病房都很安静,没人敢打岔。
很明显,这帮发小好友,都是以他为首的。
任小月的出身和经历注定让她很难理解卫宁跟他的朋友们的关系,但不影响她低着头,目不斜视快步出门。
小市民的心态就是这样的——
我不看你我就是安全的。
病房门“咔哒”一关,房内的气氛才陡然变得轻松起来。
“噗,”韩雁如第一个抵唇笑了,眼眸朝着卫宁轻眨,“刚才是不是吓到她了?”
迟阳也挠挠头,不满地嘀咕:“这小妞怎幺一副把我们这当狼谭虎穴的架势?我们也没说什幺吧?”
卫宁笑而不语,心知任小月就是心思敏感,见识太少,把他和发小们当成一帮“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了。
事实上,就算她当场闹性子,坚持要回s市,也不会有人拦她的顶多抱怨两句。
但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小月亮看轻好友的事情说出去,所以轻轻把话题带了过去:
“路子蕴的事你们帮我尽快查一下,看他那边的医生有没有空。”
成越刚才一直在低头查手机,这会儿才擡起头:“路子蕴的具体资料我明早送过来,宁哥他的症状真的跟你的一模一样。”
都是突然呕血,肝火旺盛,而且找不到病因。
卫宁颔首,但很快又咳嗽起来,一只手掩住嘴巴,一只手拿纸:“咳咳好,那拜托你了。”
见卫宁咳得面色涨红,本来轻松了一些的发小们赶紧围上来,拍背的拍背,递水的递水,好一阵鸡飞狗跳。
期间,去拿水壶的成越被准备去喊医生的韩雁如撞了一下,兜里的东西“啪嗒”掉了下来。
“这什幺啊?”韩雁如顿住脚步,指了指地上那张金色的卡片,“哪来的房卡?”
成越面色一僵:“糟了。”
这是任小月的房卡,她当时出门太着急,还是他帮忙关的门,房卡也一并拿出来,结果忘记还回去。
“咳”卫宁胸膛震颤,用纸巾抹干了唇角的血渍,红艳的薄唇配上那双寒凉的乌眸,原本的仙气都化作了妖冶,“怎幺了?”
“我忘了把房卡给她。”成越苦笑,望了眼窗下,“要不我现在追过去?”
迟阳啧了一声,拍了拍友人肩膀:“你小子也有这幺粗心的时候?”
卫宁擡手,把带血的纸巾丢进床边垃圾桶,然后才望着成越,眼眸显出三分玩味:“你怎幺拿的她房卡?”
“我们在希尔顿订了两个房间,她就在我隔壁”成越心里莫名有点紧张,但还是竭力稳定声音,“出门的时候,我还有迟阳跟她一起走的,她没锁房间,我帮着锁门,发现她房卡没带。”
迟阳也嗅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味儿,赶紧打了个哈哈:“没错,我俩这次为了把那小妞带过来,算是当了一次恶霸宁哥您可千万劝劝小嫂子,别让她记恨我们啊。”
卫宁沉吟片刻,徐徐笑了,水墨画般的眉眼似乎洇开了寒雾:“我会跟她说的。”
迟阳心里苦笑:居然真的没有否认“嫂子”这个称呼。
都这种时候了,宁哥还有儿女情长的心思,成越也真是那丁点小心思哪瞒得过宁哥啊。
还不如早点坦白从宽呢。
卫宁也许是又吐了一次血,有些疲惫,眼皮也轻轻耷了下来:“她应该还没出正门,你们找个人去给她送房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