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苟方许怎幺能和柯煜比呢。
她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嘈着自己太草木皆兵,只当是今晚受到的惊吓太多。
只是进门之后,一切都仿佛回到原点,林喜朝想着如果柯煜再问,她可以为刚才的迟疑辩解一番,但柯煜却好似所有的接触从未发生。
他再也没问过自己一句话,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多奇怪。
林喜朝不明所以地回了房间,出神地坐在书桌前,又将钥匙串上的橘猫彻底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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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到教室,当她还在发愁如何应对苟方许时,江春华却通知她换了座位,苟方许近一周都不会来上课。
林喜朝疑惑又庆幸,还来不及问清缘由,老师便催促她赶紧搬桌。
新座位在教室前门的靠墙最里侧,同桌主动站起来帮她挪书,又非常自来熟地介绍,
“咱们这里的位置,冬冷夏热,挨着出风口没几个人愿意坐,你平时还得兼顾开关门,尤其是午休的时候,卧槽,开着门太冻,关着门也总有一个个闲蛋非要从前门进。”
林喜朝挠挠脑袋,分神想着应该要怎幺接话,女生就戳了戳她手臂,“你冷白皮诶。”
人用手背对比她的肤色,“好像比我白了一个度。”
“啊,没有吧。”
她还来不及低头细看,女生又飞快地从桌洞里递过来几包零食,“请你吃辣条。”
她赶紧伸手,礼貌去接,面前人五指翻飞,细细一搓,辣条跟个扑克牌似地叠出五六七八袋。
“红的,黄的,绿的,紫的,你选一个。”
“红、红的吧。”
“嘿——我也爱吃红的。”
女生的眼睛亮晶晶,像小狗一样,全是张扬的活力、饱满的热情。
她笑盈盈地自我介绍,“你好呀,我叫徐媛媛。”
严格来说,如果林喜朝在一中的开局如同一潭浑浊死水,那徐媛媛绝对是给她拉闸门注入工业清亮剂的人。
她完全就是个话篓子,方圆几桌都能聊起来,话题密集得像是在吃席,桌洞里也永远有着各式各样的小零食,一到课间就挨个发。
每当她们聊得热火朝天时,林喜朝永远背对着她们,很有边界感地翻着课本或做着作业,从来都不参与。
而这时,她总会从她屈起的手肘中央,悄悄塞过去一包零食。
“我给你留的。”她点着包装袋,撑着脸对她笑:“都是你喜欢的口味哦。”
“还有晚上你少吃点,等我出校回来给你带小胖炸串。”
她总在上课时无聊又直白地逗弄她,“林喜朝啊,你为什幺不爱说话?你快跟我聊聊天啊。”
或是很大方地夸赞她,“其实大家都说你长得很好看,我听课的时候老是喜欢转头看你,前门的太阳晒到你脸上时,我去,你皮肤好到在发光诶。”
林喜朝对这份睽违已久的好意无比珍视,徐媛媛是她融入集体的第一个隙口,她几乎拿出了对待学业的心境来对待她。
可以牺牲掉做功课的时间陪她去趴栏杆、上厕所、手挽手负距离接触,甚至是假装好奇,故作感兴趣,去附和她口中的一些校内八卦。
林喜朝预见了自己人际交往中的刻意与紧绷,哪怕媛媛待她已经极真诚了,但身处这样的环境,合群才是她的安全命题,她有多需要朋友,就有多不想“特立独行”。
她真的太不愿再落单了。
“这谁弹的,好好听。”
周四,艺知楼底楼工区,轮到他们前后排值周卫生。
所有人都在划水躲懒,唯独林喜朝做得耐心仔细。
楼上的琴房突兀响起琴音,徐媛媛在一旁百无聊奈地听,拉扯着林喜朝的手,“你快听。”
她停下来安静一辨,心里有些动容,“这好像是一个后摇乐队的。”
“真的吗?”
“嗯,我这段时间经常听。”
“我得看看是谁在弹。”
媛媛起身,往后退退退,昂着脖子直直地朝楼上看,琴声却在这时停掉。
林喜朝也有些好奇,“你看到了吗?”
“没,人走了。”
“诶,你们谁,和我一起去倒下垃圾呗。”
远远地传来一声喊,坐她俩后排的张齐硕正踢着垃圾桶到处喊人。
徐媛媛权当没听到,“垃圾站可远可臭了,让他找个男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