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斐尔开始无声地啜泣,他哭的时候不会发出任何声音,顶多是鼻子和眼眶红得厉害——他以为只要不哭出声,就不会有人发现。
陆修走到米斐尔面前,蹲下,用治愈魔法缓缓修複米斐尔手臂上的伤口。
陆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米斐尔哭泣的脸看,米斐尔也不去阻止陆修充满侵略性的灼热目光了——他实在身心俱疲,无力再抵抗陆修这个可怕的路人勇者。
哭起来真好看。陆修心想:怪不得那些人喜欢看他哭。哭得这麽好看,我也喜欢看。
“别哭了,”陆修虚情假意地安慰米斐尔,“我不是故意的。你哭起来就变丑了。”
“你看,你杀了我两次,我都没跟你计较。”陆修摸了摸米斐尔的头,“只是点皮外伤而已,我还帮你治好了。我可是被你一剑穿心,死了两次。我对你已经很宽宥了,米斐尔。”
米斐尔不理陆修,偏过头,自顾自地继续掉眼泪。
“哭多了伤身,体液是有限的,别浪费在眼泪上。”陆修让米斐尔用腿盘住自己的腰,抱起米斐尔,站了起来。
他轻轻地拍着米斐尔的背,为他顺气,避免米斐尔哭岔气。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米斐尔:“别哭了,以前怎麽没发现你的泪腺这麽发达呢。”
陆修轻轻舔着米斐尔略有些红肿的眼皮,一路舔过他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双唇,最后在米斐尔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
“我来告诉你,精灵体液的正确用法。”陆修轻声在米斐尔耳边道。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米斐尔不愿意去回忆。
他只记得自己昏了过去,当时陆修似乎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总之对他毫无温情可言。
醒来后,米斐尔发现自己依旧一身污秽,衣衫不整躺在圣湖边,浑身都是不堪入目、叫人面红耳赤的痕迹,而始作俑者早已不见蹤影。
米斐尔呆了三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果然如此。
对方对他的侮辱,都只是出于洩欲和报複,他应该早日认清这一点,摒弃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要是陆修知道了米斐尔在想什麽,一定觉得很冤枉。
他只是抱着米斐尔睡着了,谁料一醒来就再度回到了现实世界,所以没来得及做清理而已!
他根本不是那种连aftercare都不做的、拔x无情的渣男啊!
但米斐尔对此一无所知。他忍着腰酸腿软,双腿打颤,双手小心地扶着岩石,艰难地站起身,用荷花叶子接了圣湖的水,这才把自己的身体缓缓清洗干净。
这一次的战况,比上次更加惨烈。
上一次仅仅是淤青和红痕多,身上好歹还有几块空地干干净净的。这次是浑身上下,全军覆没,大腿上和腰上甚至被陆修掐得发紫。
陆修完全不把米斐尔当正常人看,一身的牛劲不要钱似的使在米斐尔身上,因为米斐尔的体质可以自愈,而且陆修认为这是梦境,因此他相当肆无忌惮地放飞自我。
米斐尔清理完一切后,只觉得身体被掏空。他坐在圣湖边,望着平静的水面发呆。
他不想再有这样的经历了,他承认,他害怕陆修。
陆修在床笫之间的癖好非常奇怪,好几次,米斐尔以为自己会死在陆修手里。
当务之急是如何把这个诡异的魅魔契约解除。
米斐尔找到了深海女巫。
“我听说割下小美人鱼的双腿的宝刀,可以根除这世界上的一切恶诅,”有求于人,米斐尔的态度说得上谦逊,“不知前辈可否借我宝刀一用?”
“什麽恶诅?”女巫瞥了米斐尔一眼。
米斐尔掀起长袍,将小腹上的魅魔之纹出示给女巫看:“我想用宝刀将这片神纹剐去。”
“没必要,这个神咒是很早之前就写好的想,这种级别的神咒,我的宝刀可除不了。”女巫拿过一面镜子,“更何况,你脖子上还有一个差不多的。”
米斐尔往镜子中一看,只见他雪白光滑的脖颈正左边,被刻了一竖行的字母,那字母组成一个名字——陆修!
这名字是用元素语刻的,这意味全元素大陆都能认出这是一个名字!一个和他米斐尔完全无关的名字!
米斐尔脑中“嗡”的一下,只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陆修那个变态、疯子!但凡不是刻在脖子上,他都不会这样失态!
他是想要昭告全天下、要把他的颜面放在地上踩碎吗?
米斐尔拿出一条围巾就要把这纹身遮住,但是那条围巾却死活戴不上去。
“咒语的附加条件是不可以遮挡纹身,”女巫道,“但看在你有魅魔血统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
“千万、千万不要爱上你的领主。”女巫正色道,魔药蒸汽向上蒸腾,模糊了女巫美豔而沧桑的眉眼,“那会导致一个魅魔走向死路。”
“主人是可以更换的,只要你的主人愿意把你转让给别人。”女巫道,“有的魅魔无法接受被主人送人,因此选择自我了断。”
“不要和他们一样愚蠢,米斐尔。”
米斐尔点了点头,道谢后,拿着女巫赠送的魔药离开了。
这个魔药可以暂时抑制魅魔的发情期。但是时限只有一个月。
米斐尔松了一口气。
自己起码有一个月时间,可以摆脱陆修的控制。
米斐尔攥着魔药,忍着浑身的酸疼,向远方晨光熹微处走去。
无论遭遇什麽,他都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
他一定要複活那个人。
複活——他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