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这下没得选。苍厘轻提一气,纵身点步,几是一道出弓箭,蹭着愈发绚丽的火焰,噌然弹至隧道尽头。
待他一脚踏出洞外,围首的草木即刻重新收拢,满目葱茏掩映亭台,未有半分异样。
苍厘立足殿廊之中,不免想起牧万晓的话。
“你那小兄弟说的是这事吗?照他所言——火焰吞没一切——你怕是悬了。”
他语调淡淡,明显在幸灾乐祸。
牧真哼了一声,却是胸有成竹:“不会,没那么容易。”
“哦。若当真烧了……烟烟,也不是不行。”
“你!”
苍厘轻轻一笑,心情很好地朝西边疾行。
将近万古塔时,千道日光破云而出。青阳万丈如练,整个山谷涤荡在明媚与喧嚣中。
塔前早围满了人。苍厘越走越觉氛围不对。在场的大都神色有异,三两而聚,不时瞄望着塔刹窃窃私语。
他凑近嗓门大的冒柏巍,听人满眼震撼地和关柯絮絮叨叨。
“听说了吗?齐家少主人没了。尸体在塔上挂了一整夜,样子特别惨。杀他的还是拜过把子的亲兄弟。那人昨晚上畏罪自尽,死状和他完全相同,像遭了什么诅咒一样!”
苍厘一怔,死了?
齐修筠的担忧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他用命证实了这点。
苍厘侧身,手探进怀中,戳了戳鼻烟壶,【你家老虎失守了,人没保住。看时间几乎送过去就没了。】
他仿佛听到牧真咬牙的声音,自不再言语,却道这风言风语起得太过蹊跷。
齐相宇的死本就少有人知,清楚齐修筠是凶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散布消息之人目的着实可疑,上赶着开塔时候泄露此等机密,祸心俨然包藏不住,怕不是和真正杀死齐相宇的凶手有关。
就目前形势来看,人心的动荡确乎剧烈。猜忌的种子已经播下,杀人诛心的效果也算达成了。
苍厘仰头去看那处死过人的塔檐,恰瞥见一只手臂斜刺里袭来,一招黑虎掏心直取自己命门。他从旁一闪,一点寒光点在那人颈侧,定睛一看,原是一腔怒火的齐展文。
“你这人好歹损的心肠,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这么一股脑地捅出去,是故意要挑事端么。”齐展文给他制住要害,沉着嗓子咬牙切齿。
周围一片哗然。有热闹哪能不看,纷纷围上来指指点点。
苍厘略一思索,立即明白自己给人当刀使了。
“不是我说的。这两日我都在和圣灵子干正事,累得要死,没有嚷嚷谣言的心情。”
他声音不大,一圈人却听得分明。
齐展文哪能给他一句话唬住,眉目愈发扭曲,“谁知道你们天雍府安了什么心!”
“那必然没安好心。”苍厘替他说,反将人噎了。
那头塔下迎场的牧怀谷终于觉出不妙,眼看人群聚集哗声愈沸,当即衣袍正摆,宏声致意一众使者。
听得上头开场,齐展文啐了一口,不甘收回的手掌往自个儿脖子上比了个死势,“给爷爷等着!”
他将苍厘看作眼中钉,怒气冲冲拨开人群走了。
【看见了。想想怎么解决。】苍厘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