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应堂敛了眉心,“使君有何指教。”
“方才那御虫人正是放蛊之人。”苍厘不紧不慢道,“依愚见,她必然还与投毒事件有所牵连。”
“何以见得?”
“因她闹事的理由极蹩脚。明显摆着犯事的架子而来,又随手捉了一人去,醉翁之意不在酒。”苍厘一错不错地凝着牧应堂,“先生之前用了我的法子,就该清楚,藏在暗处的人若是因计自乱阵脚,短期内要么更规矩,要么更激进。这两种变化,对天雍府都是有利的。现在他们既主动打上门来,先生何不继续跟着追查?”
“使君…所言有理。”牧应堂颔首,反身犹在沉思,一步一个脚印儿地下了车。
另一边小壶都听呆了:“原来毒也是她下的!”
“不是。”苍厘淡道,“另有其人。”
“……你怎么又骗人?”声音陡然冷了八度。
“我不过说了一个猜测,希望有人信了,还能顺手把齐逍弄回来。”苍厘续了杯茶,“按理说,已录名的使者若因私事无法参与大典,一概与天雍府无关。”
“……”这是实打实的规矩,声音并无从反驳。
“既然无关,就让它们有关。”苍厘道,“那怪人若投了毒,这事就算天雍的公事。齐逍则算被牵连的无辜之人。”
“……救个人而已,不必这么大费周折。”声音冷道,“你看错管事了。人这么丢了,他一定会救的。”
“不会救的。”车轮动了,看着一列府卫反朝野林子里进发,苍厘唇边凝了丝笑意,“他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天雍府。若这事被定为私人恩怨,救与不救,对天雍府来说是一样的。他必不会插手。”
声音不是很信道:“那他何苦插手虫灾?”
“他说会帮助降龙村,原因也相同。若这遭能搞清虫灾真相,天雍府就算替天钧堡解决了难题。明着邀好,暗着打脸。”苍厘咽下一口茶,“懂了么,烟烟。”
鼻烟壶彻底闭嘴。
这一闭嘴就闭了三天。直至车轮辚辚碾到了降龙村口,小壶才哑哑道:“这里不对劲。”
这里确实不对劲。天刚落黑的黄昏时分,家家门户紧闭不说,半分炊烟的影子也没有。
“这么黑黜黜的,不会真都给虫子吃空吧?”当先下车的洪毅喋喋咕哝道,“别往里走了,现在绕道还来得及!”
“虫子有什么好怕?万一后边比赛里真有虫子,倒不如先在此地练个手。”冒柏巍跟下来,深吸一气,松快了筋骨,腰上那把雁翅刀更耀眼了。
苍厘瞅着人一个个下了车,兀自不动,悄声递话道:“烟烟,去前头看看。”
“你担心什么。”鼻烟壶哼道,“虫子见了你,躲还来不及。”
“不对劲是你说的。不要做有始无终的壶。”
“我不……你……”声音一时噎气,想不出反驳的话,气呼呼刮走了。
苍厘便也下车,随众人一并在黄玉车前聚拢。
牧应堂站在车阶上,朗声道:“诸位,天色已晚,村中情况不明。牧某决定先行入村探察情况。如若无碍,则在此休憩一夜。如若不妥,则另行商议行程。诸位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