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祜这日没去上朝也没进宫,天亮没多久,算着时间就独自一人出了府,在大街上闲逛来着,逛着逛着经过飞絮园,脚步一转就进去听戏,现在时间还早,听戏的人也不多,他便不坐二楼雅间,挑了个大堂里视线不错又靠后的位置坐下。
台上演的是贵妃醉酒,那旦角实在漂亮,眼波流转间妩媚诱惑,声音婉转清扬、清亮柔和,听众都不住的叫好。
承祜轻支着头听着,眼神慵懒,一身淡蓝锦袍衬得肤色雪白,虽然看得出来不是带着青涩之气的二八少年,但是因为保养得看不出年岁,反而有种别样的诱人风情,特别是那双眼睛,当他收敛了亲王的凌厉而只剩温润时,便柔和秀气得异常美丽,就像剔透的琉璃,转眼间就会绽放出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光芒。
坐在大堂前排的人有不经意转头的,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当这贵妃醉酒唱完换上霸王别姬时,大堂的人渐渐多起来,而理亲王府的管家也在这时走了进来,一眼就瞧见自家爷听得有滋有味的,连忙走了过去。
“爷,皇上派人到府上问您为何不去上朝。”
“派的谁?”承祜懒洋洋的问道,视线仍在台上,这个虞姬和贵妃不是同一个人,相比之下这后来的虞姬看着年龄更小,但也更漂亮嗓子也更好。
“小柱子公公。公公说了,皇上交代说您要是病了,就进宫养病,您要是没病,那就进宫去,有政事相议。”管家一板一眼的道,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皇帝让你进宫去。
“也不换个有新意的。”承祜轻哼,“你怎么回的?”
“只能照实说您出门去,不知道去哪了,请他先回宫给皇上递个信,奴才立刻派人出来找您。”
“嗯,很好,你找到了吗?”承祜勾唇笑了笑。
“没找到,奴才一会去西边转转,王爷前些日说了喜欢西边新开的一家馆子。”管家默默的道。
承祜眉眼愉悦的挥退了管家,他今天才不要去上朝,要不然他整个白天加晚上都不用出乾清宫的门了!
恰好台上的戏唱完了,承祜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却知道小柱子回宫禀告后某人一定暴跳如雷,很可能忍不住的会出来捉人,还是换个地方才是上策。
他站起来,背着手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大堂却起了阵骚动。
很恶俗的情节,为了这台上的旦角去哪家登台而起了争执,承祜扫了一眼,并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旁人或许不知道,这飞絮园后台可不小,他犯不着参合进去,只是那个恶霸样的好像是工部侍郎扎尔的三儿子吧……
承祜边想边往外走,他刚坐的位置是戏台的右面,而出口是在左面,那群争执的人也是在左面,并且有往门口靠拢的趋势。
飞絮园的老板早就走过来安抚这边安抚那边,但是成效不大,对立的两拨人叫骂声更大,就在承祜就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一道红色的身影伴随着香风朝他这边撞了过来!
承祜下意识把来人搂在了怀里,没办法,自家儿子从小就爱往他身上扑,这都练成条件反射了。
话说这台上的虞姬叫芸官,是这飞絮园在一个月前花了大价钱从江南请来的,在南方很是有名,人长得是樱唇瑶鼻无一不美,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勾魂的桃花眼,画上浓重的眼影,顾盼之间真个是媚眼如丝,水波横生。
他来京中不过月余,园老板在他入园的第一天就对他耳面命提说这京城是权贵遍地,待人接物可要万般小心,只是月余过去,他却没遇到过什么刁难,或许这是人美的特权,所以今天突然有人在大堂里为他吵了起来,他顿时就觉得不知所措,也不敢胡乱开口,突然不知道是谁在他背后大力的推了一把,踉跄着向前几步,撞在了一名正要离开的公子身上。
承祜只觉得怀里人软若无骨,头一低就对上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显得十分楚楚可怜,他不禁有些恍惚又有些怀念他上辈子养的那些美人戏子,按照他的口味调/教出来的人,那是眼神一转,小嘴一抿就能让人三魂不见七魄,身段姿态那都是百里挑一的,而现在,唉,在某人的镇压下他可是连叫个戏班子回府登台都要准备好进宫安抚那个醋坛子,这样想着,承祜本来要把人推开的动作就停住了,伸手轻轻把怀里人尖细的下巴用指尖挑起,眉宇之间就带上了轻佻之气。
“这小脸长得真俊,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承祜嘴角含笑,调笑道。
芸官先是被那双眼睛给惊艳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挑起了下巴,后腰也被一只手掌给托住,明显就是被调戏的姿势,他应该要觉得厌恶的,可是面前搂着他的人虽然语气表情动作姿态都很轻佻,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清澈见底,没有一丝贪婪的欲/望,这个人和以前那些对他不怀好意的人是不一样的。
“我……我叫芸官,今年十五。”芸官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无比动听。
“这嗓子好得很,天生就是适合唱戏的。”承祜的手指慢慢的在他的五官上游移,很是享受指腹间的滑腻触感。
年轻就是好啊,看这皮肤水灵光滑的,果然胡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多不方便亲热。
还是飞絮园的老板率先反应过来,急忙撇开众人来到承祜面前道:“这位爷,都是小的不晓事,才会让芸官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他这一回。”老板眼睛狠辣着呢,承祜身上那淡蓝锦袍看着朴素,他却看得出来是贡品云缎,民间可是万两一尺,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单凭这他就知道这位爷可不是他们戏园子能得罪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