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才方亮,临安城婉湖一片白雾茫茫,只依稀见到湖中央一艘大船若隐若现,虚无缥缈。此时,湖中一小扁舟缓缓划向大船,待靠近大船,从扁舟上下来一带竹帽的年轻男子。
这大船便是闻名江南的销金窟——仙香楼。
仙香楼的门随之打开,从里头出来一扮相妖艳女子,打着哈欠,不满说道:“今儿怎得来的如此早?老娘还想多睡会儿。”
年轻男子轻蔑瞥了一眼身侧女子,回复:“自然是有要事禀告主子。”说完,一脚踏入船内,不再理会女子。
欧阳睿此时正在房内宽衣,一名貌美女子替他束起头,听到楼梯间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随即吩咐:”去开门。“
女子应声,前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着年轻男子。
“阿铸,如何?”欧阳睿问向面前男子。
这名叫阿铸的男子恭敬回复:“昨日午后,任素去了城内一家药铺,似在询问某种药材;半夜子时,任素将马匹牵至街头,放马奔驰,自己则紧跟着马匹。任素轻功极佳,我担心被她现,不敢跟紧,差点跟丢,不过最后还是循着马声找到了她们。”
欧阳睿微眯起双眼,摸着手腕,看向窗外逐渐升起的旭日,他回忆起昨日早晨,任素从马车内下来之时,手中捏着一帕巾放入袖中,以及后来遭遇埋伏,她独自骑走了那马车的马匹。
一连串的行为,欧阳睿迅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他勾唇冷笑,果然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有趣,有趣。
“那马儿最后停到了何处?”欧阳睿接着问询道。
“是柴家。”
欧阳睿闻言,露出凉薄笑意,这摄政王亲派而来的人果真是有手腕,这柴家看来是要倒大霉了。
他昨日回到仙香楼,便开始回忆剖析这任知州和他的女儿。任素武艺非凡,气度不俗,一言一行就像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而任鋆又极其配合维护她,事事替她打掩护,要知道任鋆可是摄政王亲笔提点,调至江南的知州。
所以他最后推断出的结论便是,这任知州和任素是对假父女,任素大概率是摄政王亲派下江南,另有任务在身,而这任务极有可能是暗查他们这些江南富户,比如说前不久他的仙香楼就闯进来探查的刺客,看来摄政王必定是知晓察觉到了什么。
“传信给洛京的那位,让她悠着点,摄政王已开始怀疑和暗查江南富户了。说不定怀疑到我头上来了。“欧阳睿对阿铸命令道,他倒希望摄政王揪出柴家之后便会停止调查,就让这柴家一并成为他欧阳家的替罪羊吧。
欧阳睿看向铜镜,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姿容,随即对阿铸说道:“走,今日我们去约约那任素。”
阿凝在任鋆起身之后,立即将昨日行动的结果告之任鋆。
任鋆震惊之余,觉得这结果也是在情理之中,先前阿凝就查出这柴家与岭南有一层不明不白的关系。只是没想到这柴家家主一介女流,不仅在暗中支持岭南军,还培植了众多岭南的杀手,连山族人都有,这可了不得。
任鋆也是好奇这柴家家主是如何与远在千里的岭南搭上关系的,这一点阿凝没搞清楚。
虽说两人已大致推测出柴家在背后干的勾当,但仍缺乏充足证据逮捕柴家,单以马匹识途为理由是远远不够的,柴家可以直接不认这马匹是柴家财产。他们还需收集更多更有力的证据。
阿凝和任鋆打了声招呼,她今早打算去找寻郊外东南o里处的药农。
阿凝随身带了两名暗卫,出了知州府邸正打算翻身上马。身后传来熟悉男音。
“任小姐今日是要出游么?正巧欧某今日也想邀任小姐一同出游,欧某承诺过会带任小姐看遍这江南春景。”
阿凝勒住马绳,侧身看向信步而来的欧阳睿,身后跟着一侍仆牵着两匹马。
既然自己的身手早已在他面前展示过,阿凝也不再矫作,撇去了千金小姐的温婉,豪爽抱拳:“抱歉,欧阳公子,今日恐怕不行,我还有事在身。要不过几日再约?”
欧阳睿打量着一身干练、身背长剑的阿凝,身姿挺拔,气势锐利,如同一把锋利的宝刀,他眼中划过惊艳,竟暗暗期待着她更多的行动。
“既然任小姐有事在身,那欧某就不便打扰了,下回再约任小姐。”欧阳睿目光灼灼,眼里闪过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