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不由微微蹙起,来人也不开口,只是慢慢的靠近,身上那股温润的暖香熟悉的绕了过来,我闻着不由心神一颤,是他!
心微微有些分神,那股淤热之气立即不受内力的控制,排山倒海的向我压来,散入四经八脉。燥热剧痛随之而来,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在体内横冲直撞片刻终化作一股热流从我的口鼻中涌出,滴滴答答的落在身上,我几乎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眼前一片黑暗,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神智慢慢的恢复,费力的张开眼睛,模糊看到一个人影扑到床边,焦急的问道:“你醒了……有什么不适吗?”
实在是没有起身的力气,只能任由自己歪在床上,恍惚的点点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很热。”
楚瑞红着眼睛在一旁点点头,说道:“药马上就好了……一会儿服下去就会好受许多了……其实只要召人侍寝就会好了,为何你偏偏……”
慢慢的思索着他的话……“药马上就好了”……忽然一惊,勉强打起精神,一把抓住楚瑞,沙哑着问道:“你们请过大夫了……我是怎么吩咐的?”
楚瑞稍现尴尬,支吾了一阵也没说出什么来,我垂下眼睛,离他那清柔的身子远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压制着越来越强烈的欲望。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欣长的身影端着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见我醒了,眼中有过一丝的安心,温和的轻声道:“原来爷已经醒了,药好了,等凉了就能入口了。”
楚瑞连忙起身,从子墨手中结果药碗,小心的捧在手里细细的吹着。
“我昏迷了多久?”看桌上点燃的红烛,竟然已经过半,莫非……
“……大约四、五个时辰吧,”子墨垂手站在一边。
“很好,”我费力的笑道,“明日太阳升起时,怕是就连叛军都知道本王身体不适,卧病在床了。”
整个战事的布局都将受到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眸光骤然变冷,楚瑞绝不敢违抗我的指令,冷冷地盯着缓缓跪倒在床边的子墨,“——你竟然敢再一次的违背本王的命令。”
他清瘦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垂首道:“属下自知此次罪责难逃,请五爷容属下先将今日的战事安排与刘大人他们商议了,待到五爷身子完全康复,平定流西之乱时,属下自会请死与庭前……”
轻轻嗤笑一声,冷漠地扭过头,极为简单地扔给他两个字:“——出去。”
他面色有些苍白,没有答话,只是俯身极为恭敬的磕了个头后,便从容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楚瑞在一旁幽幽的叹了口气,端了药碗过来,看着我服下:“……你们两个人明明都是关心对方的……”
我心头一震,目光慢慢转向楚瑞。
“我知道你从来不受任何胁迫,也从来不做任何妥协。因为习惯了控制和支配一切,所以绝不会被任何人摆弄。你隐忍着这种古怪的媚药,但是我却能够看出你那心中的震怒。”
“他也一样,平日里对所有人都是温文有礼的,连一颦一笑都是精算的恰到好处的,可是当我拿着你给我的玉佩去找他,告诉他你的病,我从没见过他那样慌乱过,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过来……也亏得他来,要不照那大夫所说,再晚点就凶险了。”
楚瑞素来清朗的嗓音中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脸色也有些憔悴苍白,忽然想起他这几日也必定陪着我没有好生休息,此时还在为我的事情操心,有些心疼,因而放低声音,柔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我不会要子墨的命的,这里也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却毫不接受我的好意,俏脸一拧,明媚的大眼睛瞪着我,气呼呼的说道:“你……真是气死我了,我与你说了那么多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欧阳子墨他喜欢你,对你重视的不得了,就像你对他一样!”
我顿时愣住。那么多年了,我与子墨之间隐晦的感情突然被楚瑞这么冷不防的直白的说了出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一切渐渐变得明晰起来,难道说与子墨之间的感情就是所谓的“爱”吗?轻轻的摇摇头,不是,我不能拥有这种绚烂如夏花的东西,那种东西虽然璀璨漂亮,却稍现即逝,毫、无、意、义。
凝视了他片刻,柔和一笑,“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差人准备沐浴就行了。”
他被我的眼光看得有些脸红,低下头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子墨端来的药虽然入口苦涩,但回味竟有些津甜,身上的燥热虽然没有解去,但从胸腹间慢慢沁入一丝凉意,让我觉得精神恢复了一些。
又休息了片刻收敛着情绪,听到有人轻轻进屋,侧室内有些细碎的出水声。秦封恭敬的跪在内室门口:“请王爷沐浴。”
他见我懒懒起身,立马解下随身的佩剑,拿起搁在一边雪白的布巾匆匆迎上。出门打仗时,我从不带侍从婢女,都是他和蓝矾跟随伺候。
可是按照今日的状况我不能要他在这里伺候,淡淡出声打断他,“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先下去吧。”
他略略颔首,恭顺地退了出去。
缓步踏入浴池,因炙热欲望而干渴的肌肤在接触到温热的水后,感到无比的熨贴、舒坦,那种连日来渴求终于得到些放松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仇必得报。
掬了把水在脸上,轻轻拍打着沾湿的脸颊,连日为得到清理有些胡子长了出来。哑然失笑,自己竟然也有如此的不修边幅的时候。手指轻轻的摸着胡渣,听到门口有些细微的声响,抹去满脸的水渍,有些诧异的朝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