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轻轻拥抱了唐妈妈,妇人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她悄悄抹掉眼泪,不让唐诗看见,然后又握着唐诗的手久久不能言语。
这些年唐妈妈一直生活在齐家,外面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一二,心中也涌起过波澜,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自家孩子会是重生的异能者,要是唐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就不用受那些谩骂了。有时候,她又时常悔恨,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不能帮到唐诗什么。
直到那封口供公布时,唐母才知道唐诗的真实身份。霍老板做的“传火者”实验,唐母并不知情。唐诗那突然暴毙的父亲,将这个秘密带进了棺材里。
至于唐诗跟石竹之间的事儿,唐母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唐诗是个非常独立的人,选择的人一定是适合自己的,只要孩子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此刻,她仍然把唐诗当做自己的女儿,仿佛唐诗就是那个从小跟着她吃苦的孩子。她握着唐诗的手,又拉了拉石竹,千言万语缩减成一句:“等你们回来。”
唐诗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鼻尖有些泛酸,她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已经很久没有和唐妈妈团聚过了,谁知这次一见,就是告别,这混乱的末世,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活着相见。
记忆苏醒之后,唐诗对自己还拥有家人这件事,涌现出一些复杂的情绪,有欣喜庆幸,也有一些别的酸楚的滋味。
“我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唐诗叮嘱着,拍了拍唐母的手背,站了起来,和石竹并肩往外走。
“要活着啊。”齐千语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轻声提醒。
石竹没有回头,她清脆的声音飘了过来:“你也是。”
雨夜
天黑之前,十辆重型装甲驶离了防空洞,车上运送着高能液态激光器和三吨引导型弹药。
地面上的蚁群已经被巨颚锹清理干净,剩下的蟲子全都退到了防护罩之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唐诗召回了盘旋在防护罩周围的大黑,它跟在装甲车上空,往城邦东侧飞。
十名启明军和二十名后备军,被石竹留在了离院子里一公里远的地方,他们在蟲群到来之前,在院落周围做好了埋伏,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将埋伏在废墟堆里的装甲车中,留意周围的情况。
唐诗和石竹则回到了小院,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微弱的月光下,小院坍塌的墙体四处散落。这个两层高的建筑没能逃过蟲群的攻击,已经坍塌了一半,周围的树林里,横卧着几具蟲尸,看伤口,是巨颚锹干掉的。
书房的屋顶倒还保存完好,唐诗调出墙面上的生物信息识别锁,和石竹一起躲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还是之前她们离开时的样子,一张床一张木桌,和一排装满武器和药品的柜子。在石竹继任之前,她们来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捆人的绳子还散落在地上,那些刺杀她的人,则被石竹打包丢进了监狱。
石竹捡起地上的绳子,捆好,放在了桌上,她一边收拾一边说:“蟲群守在城外,大概是在等领导者出现,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敌人可能下一秒就到了,也可能第二天才来。”
她和唐诗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提防着随时会到来的危机。
“不要紧,大黑在附近,它会提醒我们。”唐诗打开柜子,拿了些药品。
这些药物是石竹从齐家医院里偷拿的,一直没派上用场,不过药品保质期限很长,石竹也不时会补充新的进来。
唐诗先打量着石竹,除了脖子上那道血痕外,石竹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她的衣服上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从蟲群入侵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处在战火的最前端。
“身上有伤吗?”唐诗拿着修复剂走进石竹。
石竹收拾好,正坐在凳子上休息,一松懈下来,就感觉全身都在疼。“有,给我吧。”石竹接过修复剂,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迹,皱了皱眉。
“要是接下来两小时内没有异常,我就处理下伤口再用药。”如果伤口处有碎石碎玻璃,新长出来的肉会把这些杂物包裹在肉里。
“好。”唐诗应着,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她身上被触手扎到的伤口已经凝血,黑色的血块堵在伤口处,看起来十分狼狈。
两人服用了些营养剂补充体力,幸运的是,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寂静的永泽城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一些保存完好的楼体上还闪着耀眼的广告,这些到了夜晚就会自动亮起的霓虹灯,孤独地映照着这座城市。发出警报的装置早已被蟲群破坏,没了刺耳的警报,此时整个城市被无声包裹,像一座死城。
城外的黑暗里,不时传出一两阵蟲鸣,有黑影在挪动,但这些蟲群,没有再度进攻。
两人等了许久都不见有危机出现,于是开始聊起了天,唐诗说起了前世的遭遇,石竹想听,她就当做故事来讲。
讲到最后,石竹干脆将凳子搬到唐诗旁边,搂住了对
方的腰,靠在了唐诗的肩上。
“会不会让你好受一点?”石竹问。
唐诗笑起来:“虽然有点对不起靛蓝,但我想起这些,更像是别人的故事,可能得益于她给我植入的另一段记忆吧。”
“那就好。”石竹轻声说。
等到半夜,见局势安定下来,石竹从柜子底层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地下室有一个简陋的洗漱室,她准备避开伤口,简单清洗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