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蟲子的来历,是无法得知了。
“唐诗?”石竹感受到了唐诗倚靠的重量,判断出她受伤不轻,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
不等唐诗回答,五只巨型飞蟲,同时从半空中俯冲而下,速度极快,只要被撞上一下,两人瞬间就能成为肉饼,变成肉饼前,身体还会被大颚刺穿,天罗地网,避无可避。
来不及了。
唐诗突然转身蹲下,从后面抱打横抱起石竹。
石竹还来不及反应,身形一晃,她预感到不好,试图伸手圈住唐诗的脖子,但下一刻,人就被抛了出去,抛出的力度并不大,只够石竹险险越过急刺而来的大颚,砸在巨蟲的头颅上。
石竹瞬间明白唐诗的意图,唐诗在救她。
石竹喉咙发紧,顾不得巨蟲头颅上凸起的倒刺扎进了肉里,本能地抠住甲壳,转身去看唐诗。
“唐……”
话音未落,一对尖锐的大颚以极快的速度闭合,在唐诗的后背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紧接着,另一只飞蟲的口器也刺入唐诗的肩胛之中。受伤的前一刻,唐诗的暗归还削在了一根大颚上,刀身嵌入大颚之中。
唐诗只感觉身体瞬间脱力,止不住地朝前倒去,体内的鲜血仿佛找到一个泄洪口,疯狂地往伤口处喷涌而出,仿佛要把血流尽一般。
旁边的蟲子躲避不及,被喷洒了一头血雾。
空气仿佛静止了,石竹口中的“诗”字迟迟没有发出来,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让她喊叫不能,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在意的人,倒在了枯黄的草甸上,血流了一地。一种淹没山海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她,呼吸不得,心脏抽疼。
久别重逢,不该是这样。她原本还想着,这次回去找齐千语要人,让唐诗归队,哪曾想,上天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她。
痛,原来是这种感觉。
石竹松开手跌落在地,已经顾不得蟲群是否会再度进攻,颤抖地去推唐诗的肩膀,试图将她翻过来。
“唐诗,唐唐……”石竹小声地叫着,期望能再次得到这人的回应。
但是没有。
唐诗手指上的血色迅速退去,背后的伤口仍在冒着鲜血,石竹哆嗦着,再也不能保持理智,“慌张”这种她曾厌恶的情绪,将她淹没,她用手紧紧按着唐诗的伤口,徒劳地试图止血。
再这样下去,唐诗的血就要流干了。
石竹一心扑在唐诗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蟲群能一击要了自己的命,也好让她追随唐诗而去。
她的求生欲降至最低,因此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蟲群被喷洒上血迹后,都停止了动作。
作者有话说:
胡耳:唐诗,我就说你的血液有问题。
文中的大颚,可以理解成甲虫或者蚂蚁的嘴前面,那对钳子一样的器官,不过是放大无数倍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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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结
好痛。
唐诗残存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全身的血肉像是被放在火架上炙烤,痛得她想蜷缩起来,但四肢却不听指挥,仿佛她的意识已经脱离了血肉之躯。
一些充满着愤怒、恐惧、垂死挣扎的情绪,一瞬间冲入唐诗的大脑,“不要!”唐诗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徒劳地想往后躲避,但负面情绪如海啸般席卷了她的意识,将她卷在空中,抛入海里。
被情绪淹没的前一刻,那迷离的记忆幻境又再度袭来,麻木的窒息感隔绝了那些呼啸而来的愤怒,下一刻,她突然又回到了那个空无一物的黑暗空间。
地上的水依旧没过了脚踝,但变得粘稠无比,唐诗的五官和思维都变得迟钝,痛感也逐渐消失了,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感官迟钝反而成了最好的恩赐。
唐诗在水里躺了好久,才把刚刚那些恐惧感驱散,她熟门熟路地爬起身来,下意识摸了摸背部,没有摸到伤口。
她凭直觉选定一个方向往前走去,这次没走多久,就触碰到了无形的玻璃门,阻隔唐诗继续前进。
玻璃门的另一端一片漆黑,唐诗驻足等了一阵,就在她以为这里没有任何信息可探查时,那边的黑暗却陡然动了一下,随即一阵高分贝的刺耳声音传来,玻璃门也跟着抖动了几分。
原来另一端不是淹没在黑暗里,而是一只黑色的庞然大物占据了全部视野。唐诗用迟钝的大脑想了许久这熟悉的既视感是什么,最后才想起来,这是在学院考核中,在沙漠的坑底见到的黑色生物。
没有五官和肢体,可以用声音控制蟲群的生物。
不等唐诗多想,玻璃门的另一端,突然传来说话声。
“这‘暗夜’的身体组织越来越难提取了,它的攻击力在增长,这里迟早有一天会被它挪为平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哎呀,您老就不要瞎操心了,老板说了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况且那南大陆的项目都开展五年了,那只暗夜比咱们这只大一倍,也没见有什么问题呀。”另一个青年后生的声音响起,随即有什么装置关闭发出了电流声,两人交谈的声音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