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璟王府常年皆是冷食吗?
璟王……总不至于是为了自己才破例的吧?
楚召淮很有自知之明,甩了甩脑袋散去这个自恋想法,稳住神情拿起筷子。
……只是在用膳时还是没忍住偷偷观察了下。
姬恂大病未愈,好似没多少食欲,一顿饭不是在吃冷食就是在喝冷酒,冒着热气的粥和热汤半点没碰。
好像的确是特意准备的。
楚召淮喝了口粥,陷入沉思。
传闻姬恂很难相处,性格阴晴不定还好杀人。
不过仔细一想,昨夜姬恂一杖将人捅个对穿的场景虽然可怖,可那是在生死一线间,若刺客不杀,那他俩就得串一串殉情去。
这样算来,姬恂还算救了自己一命。
楚召淮没忍住,又偷偷摸摸看向姬恂。
姬恂漫不经心喝着冷酒,垂着眼看着膝上的两张帖子,雾气蒸腾将他凌厉的眉眼氤氲得温润几分,乍一看好似书中雍容华贵饱读诗书的贵公子。
既不疯,也不带煞。
楚召淮一直紧绷的情绪没来由松懈了些。
除去新婚夜拿鸠首杖捅人外,姬恂好像也就有时候嘴刻薄些、爱吓人,相处下来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
楚召淮隐约有了猜想。
十有八九那些杀人如麻的传闻是京城人故意放出的虚假消息,目的便是落井下石,想破坏璟王战神的好名声。
京城的人心还挺脏。
回想起年幼时被楚召江空口白牙污蔑的事,楚召淮知晓百口莫辩是何滋味。
吃了几口,看姬恂只喝酒许久没碰菜,楚召淮壮着胆子想试探一下,拿起旁边侍女布菜的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在姬恂面前的碗碟中。
“王爷尝尝这个。”
姬恂手微微顿住。
身后候着的殷重山眼神一凛,手缓缓握在后腰处的刀柄上,杀意毕现。
前堂一阵诡异的死寂。
楚召淮并未发现气氛不对,还在心中嫌弃这好好的鱼做出来怎么齁咸,还是临安的醋鱼比较合他胃口。
姬恂注视着楚召淮,眼瞳收缩又扩散,像是只伺机而动的兽,偏偏神色没太大变化,甚至算得上温和地笑了:“好。”
说罢,竟然拿起筷子夹起来吃了一口。
殷重山无声吸了口气,感觉自己好像还没睡醒。
就、就这么吃了?
璟王年过二十六还未成婚,这些年京中不少人都送过美人娈童前来试探,曾有个大胆的美人擅作主张顶替侍女的位置为王爷布菜。
那晚璟王府血流成河,那几人的头颅也被装入箱里,直接搬去送人的府中,惊得满朝上下参璟王的折子一道道往上递,圣上无奈罚了半年俸禄才了结。
此后只要有人敢往府里塞人,皆被斩了头颅原路送回。
久而久之,再也没人敢明面送人。
殷重山不着痕迹哆嗦了下,隐晦地看向楚召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