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慢慢就疏远了,究竟是怎么分的,我如今都有些记不清了。”
卷尔听对面窸窸窣窣的,范菁芒已经下床了,于是打开气窗,又爬上床。
“卷尔,我跟赵恒分手了。”
赵恒是范菁芒的男朋友,是生物系的,长得很帅,关键是对她很好。要说硬要挑出什么毛病,就是对菁菁太好了点儿,也太黏人了些,显得男子气不是很足。
卷尔对赵恒的印象一贯很好,很羡慕他们这么琴瑟和鸣地总在一起。有时赵恒会待到很晚还不走,但她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方面范菁芒比较注意,另外一方面她们宿舍的床是那种一体的,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衣柜,卷尔到时间就上床睡觉,塞上耳机,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相反她总觉着多少算是回报了一些范菁芒慷慨提供的那些方便。
这样的模范情侣竟然不声不响地分手了?!
冷风已经让室内的温度下降了许多,卷尔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儿发颤,“好突然……”虽然她有很多问题,比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但她也知道这不是她该打听的,尤其不该现在问出口。
“以后,咱们俩做伴吧!”卷尔不知道是不是该出言安慰,想来想去,只觉得她或者会不适应突然一个人。
赵恒在开学后,就没再出现,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范菁芒变成了孤家寡人,和卷尔搭伴报了很多的班,学羽毛球、网球和游泳,等等。两个人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倒也不愁课余时间无事可做。
卷尔对丁未思念的症状,并没有因为忙就缓解下来。偶尔的电话、短信之类的,只能算是饮鸩止渴,除了让她更加抓心挠肝地惦记之外,没有一点儿作用。
开学一个月后,两个人才见面,恍若隔世倒是不至于,反正是小半年过去了。
乍一见面,卷尔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陌生。丁未住的地方有了一些变化,换了新电脑。他自己换了发型,留得比以前略长。穿着的风格也有了一些变化,在家里他一般都是穿一条运动裤,上面穿t恤的,如今却穿了一套家居服坐在那里,让卷尔生出一种对面的人她并不认识的错觉。
卷尔别别扭扭地坐在丁未对面,拽住衣角卷起来,又捋平。早上在范菁芒的鼓励下穿上的新衣,此刻像是会咬人一样,感觉刺刺痒痒的,浑身不自在。她垂下头,看到裤脚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的泥点,在浅色的裤子上分外显眼,她更是连腿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
她局促之下,抬头一瞥,丁未已经似睡非睡地靠在那里,仿佛将她的存在完全忘记了。只此一瞬,卷尔就镇定下来。脏乱差有什么关系,丁未是不在意的,他对她整个人都不在意,何况是表面上这一星半点儿。
丁未的作息不规律,早上没精神是他的正常状况。卷尔轻轻脱下外套站起身,打算四处看看,找点儿活干。
她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丁未道:“过来。”
卷尔走回去,把手交到丁未伸过来的手里。他一用力,她就栽到了他的身上,进而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动作倒是一气呵成了,但这个姿势对卷尔来说实在是谈不上舒服,所以只挺了一会儿,她就忍不住开始寻找更合适的位置。
“别乱动,”丁未皱了皱眉,“陪我睡会儿。”
卷尔想说点儿什么,可丁未把手按在她的后脑上,让她喘气都十分勉强,嘴是绝对张不开的。她积攒了些力气,若想奋起或者还是可以的,但听着他稳稳的呼吸声,她还是放弃了。
卷尔想得明明白白的,要争取一动不动地保证丁未的睡眠质量,可她很快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她先是觉得身体这么僵着有些发疼,而后又觉出眉毛还是哪儿痒得不行。她越是知道不能动,越是觉得恐怕挺不住。天人交战的同时,她的身体已经不听从大脑的指挥,在丁未的身上小幅度地蹭了起来。眉目上的微痒暂时得以缓解,又有这儿或者那儿需要她略微动一下。
趴在丁未身上的她,由于毫无困意,些微的感觉都被无限放大,逼得她不得不频频动作。当然时间对她来说,也是被相应抻长了若干。她以为她是久久才小小地动一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对被直接干扰了睡眠的丁未来说,身上的人就没停过。
他放弃了再眯一会儿的想法,突然睁开眼睛,“养了多少条虫子在身上?”
不知道是因为被他夺去了注意力,还是知道可以随意动了,身上奇异地无一处不舒坦。她的头被他勾住下巴抬了起来,她不敢看他,脸却随之红了,自己之前的举动,好像是故意要吵醒他似的。
“就养了一条大虫,还是不能随身携带的。”卷尔意有所指地戳了戳丁未的胸。
“哦?难道不是被大虫附体了?毕竟还是母的比较多见。”丁未忍着笑,揉捏着卷尔的脸。
卷尔当然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可斗嘴、逞口舌之快那是小孩子的把戏,“觉得我堪比女英雄?”
丁未手下更不留情,“多日不见,学问长不长不知道,面皮见长。”
“怎么看出来的?”卷尔拉开他一只手,从手心到手指,轻触着,“这里安了精密的测量仪器?”
见丁未不反抗,卷尔胆子更大了一些,手探到他的脑后,摸索着,“消失了这么久,是不是被外星人带走改造了?”
“希望我变成超人?”丁未没等卷尔回答,就抱着卷尔一跃而起,“是不是超人,基本能力都还具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