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珞皱了皱眉,漂亮的眼睛里尽是担忧,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任由她领着他往校门口走去。
电话是苏樱打来的,告之殷凌,她的父亲来了。殷凌原本不想搭理,但她听出了苏姐口气里的无奈,所以尽管不愿,她还是来了。
待他们走到校门口,殷父正站在一辆黑色的别克车旁,身边是略显冷漠的宫子,态度客套的苏樱和高琦。萧珞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很年轻,甚至不足四十岁,高挑俊秀,既有成年男子的稳重,又有知识分子的儒雅,不失为美男子。
殷凌身上的飒爽英姿,怕多半承自于他。萧珞只觉他看着眼熟,直到望见那双闪烁着精明的眼,才蓦然想起自己真的见过他——
长江学者殷盛傲。不过四十五岁,已获得多项科技奖,中央台也曾专访过他。媒体将他捧得很高,连他那个眼高于顶的父亲,对他也有不错的评价,还特地邀他来家里吃饭。萧珞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得他。
无容置疑,殷盛傲的确学富五车,有技术有能力处事也很圆滑,连他都有些佩服。但那时候他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殷凌的父亲——一个丧失人性的衣冠禽兽。若非知道真相,他很难相信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学者,居然会做那样无耻的事情。
萧珞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殷凌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无情得让人心惊。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在他的认知力,她可以活泼可以白目可以爽朗可以温柔甚至可以有淡淡的忧伤,但不应该有这样决绝的一面。
这样的她让他好心疼,心疼得甚至看不到苏樱的存在。紧紧握着殷凌的手,他半强迫地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陪着她一步步地走到殷盛傲的面前,然后在距离他约莫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彼此相望,谁都没有说话,不管是应该主角的人,还是陪同的他们。萧珞坦坦荡荡地回视着殷盛傲的打量,不卑不亢,若同初见。即使此刻,他正搂着别人女儿的腰。
从殷盛傲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萧珞看出对方也认出了自己。但是,无所谓,他会站在她这一边。温柔地捏了捏她的手,他尝试着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到她的心间。
殷凌没有转过脸,只是牢牢地反握着他的手。和面对傅奕时不同,她没有勃发的怒气,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殷盛傲,犀利而冷漠。
意外的是,最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殷盛傲。他似乎很疲惫,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你弟弟不见了,你继母很担心。”
闻言,殷凌勾起唇角,言语讥诮:“大叔,丢了人找警察,不认识派出所也知道110吧?”
阴不阴、阳不阳的明嘲暗讽勾起了殷盛的火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脸任性胡闹!傅奕还是个孩子,你到底要偏激成什么样子!”
她任性?殷凌嗤笑一声,拉着萧珞就走人。殷盛傲见状,斯文的脸差点扭曲了去,他疾步追上,却在要抓住她的刹那,被萧珞和紧跟着追上来的宫子同时一挡。
四双相对,有一瞬的惊讶,随即是两人默契地换位,同时护在殷凌身前。
殷盛傲被他们冷冷的目光一瞪,倒有些傻了眼了,似乎不敢相信这两个半大的孩子,居然会有这样的魄力。
然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恢复了镇定,不失礼却更坚决地说道:“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希望你们不要插手。”
“殷殷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异口同声的宣誓,略有些不成熟的冲动,但语气中的坚定,无容置疑。
殷凌冰冷的眼底顿时飘过一丝暖意,她拉着他们,坦然地面对这个曾经倾慕过、憎恨过,现在却恨不得忘却的人:“我和你没有任何家务事可言,不过你说得对,虽然我不喜欢傅奕,但他确实没做错什么。”她转头对着那厢看戏看得很乐和的苏樱说道:“苏姐,麻烦打个电话叫童撤和李茜来。”
“她们上周有见过傅奕,多余的我也不知道。
23、雨过天晴
”殷凌深深看了他一眼,带着无法言语的复杂,默默地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为和谐事业做贡献,这年头连清水都要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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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拉灯未成
直到走过了转角,殷凌才停下了脚步,虚弱地跌了个趔趄。
宫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闭上了情绪外流的眼睑,然后胡乱找了个不算蹩脚的借口,放开她的手,率先离去。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在擦过萧珞时,落下一句只得他一人听见的:“谢谢。”
萧珞不由眉头一皱,想起刚才的那些接触,心里忍不住地开始疙瘩。他可不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何值得宫子来谢自己的。可就在这个时候,耳畔又传来一声清丽的:“谢谢你。”
殷凌有些疲惫地找了块石头,擦也不擦地坐了下来。她抱着膝盖的模样,说不出得脆弱,让人心生怜惜。
萧珞脸色微暗,可看她这个样子,还是心有不忍。他走到她身前,体贴地帮揉着她的太阳穴:“别说谢谢,这对我而言,是种侮辱。”
殷凌微微一楞,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自嘲的勾起了嘴角。她撒娇似的将小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手指在他的小腹无意识地画着圈圈:“对不起……我乱了套了。”
拒绝那个男人的一切,早已成了习惯。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脸,所以才会焦躁,才会烦乱,才会不安,才会有太多自己不懂也不想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