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十分惜才地想要在摆平了这件事之后,将他收入麾下,再去肥下给他找姐姐。
城楼之上却传出了赵国人回应的声音。
他们说:“伤害秦国统帅的罪人在此,请诸位将士验证!”
此话一出,山坡上的两人具是一愣。
伤害秦国统帅的罪人?
黎筝所知的唯一罪人,就是面前这个激得她爱才之心大起的少年药草师。
可城楼上的赵国人们,又在胡乱地说些什么?
抬头向着上方看
去(),一个满身尽是伤痕和血污的老人被士兵们推搡着架了出来。
以黎筝能够百步穿杨的极佳视力看去◆()_[((),那老人身上层层血水所浸染的衣服,竟然跟自己身边少年所穿的药师袍一模一样的墨绿深衣!
她惊讶地半张了口,喃喃出声:“这是,另一个药师?”
而辛狐则更加震惊地道:“师、师父?”
远远望着那个低垂着头颅,好似完全失去了意识,暴露在寒冬中的伤口称得上是触目惊心的老人,黎筝压低了声地试探道:“他竟是你师父?”
“师父!”从衣袍细节上确认了老人的身份,少年哪里有心神去回答黎筝的问话,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像是只感受到了疼痛,在捆缚脖颈的绳索里不断拉扯的巨狮,他双眼瞪大,眼瞳里尽是红色的血丝,“他们对您做了什么?师父!师父!”
眼看制止不了少年的行动,黎筝适时地放开了他的双手。
才一获得自由,少年便急得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片刻不停地朝着城门下跑去。
城楼上方的闹剧还在继续,短剑使将这名失去意识的老药师推到了秦军众人面前,大声的批判道:“这便是伤害贵国统帅的罪魁祸首!我们已经在私下里对其实施过处罚,虽未能寻到贵国统帅的踪迹,但期望诸位将士能够和平接手城池,不要妄造杀孽!”
下方完全不懂赵国语言的秦国战士们满头雾水,匆忙的找人询问的空档之间,短剑使再度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为了表现对贵国的诚意,我方会将这名得罪于贵国统帅的药师当场处死!”
短剑使拍了拍手,两根捆绑成“十字”型的木架便被人搬了上来,它高得有两个人叠起来那么长,上头吊着一根粗粗的麻绳,另一头则系成了一个圈,即将套在老药师的脖子上。
即便听不懂城墙之上喋喋不休的赵国人正在对己方说些什么,但看着这个画面,所有的秦国人都明白了过来,这显然是一个行刑架,这群野蛮的赵国人,正要当着他们的面,将这个受到虐待的老年人给吊起来处死了!
领头的战士当即惊讶地喊了起来:“他们在干什么?这是要向我们示威吗?”
另一个将领也面色难看而愤怒地道:“藏匿了我们的将军,还敢做这种事,他们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眼看着套在老药师脖子上的绳索就要收拢,行刑架后头两名负责拉扯绳子,将人高高吊起来的刽子手也要开始行动,一个黑色的人影猛然蹿入了秦国军队的人马之中,一把抢过了某位弓箭手背上的长弓,又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时间里从箭筒里抽出了一根箭矢。
那弯弓搭箭的速度快到让人眼中只剩下残影,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一支箭便立时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才刚跑到城楼之下,根本来不及阻止这桩惨剧发生的少年刚要目眦欲裂,痛心疾首地看着从小将自己养大的师父即将死于自己人的手中,一根箭矢却“嗖”得一声,划破了天际,射向了众目注视之下的老药师。
()在对方马上就要被拉起来吊死之前,箭矢精准无比地射断了那根套着他脖子的线绳。
没有牵引的老药师一下子倒在了城墙上,他眼皮子颤抖着,颤抖着,终于,这个因为受到严刑拷打而昏迷的人,在这等巨大的变故下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他活过来了!”
“射箭的人!是射箭的人!那人将他救下来了!”
“距离那么远,又是那么细的一根绳子,他居然能够一击射断?”
能够从这么远的距离射穿一根细绳,以这百发百中的弓箭手的本事,在先前打仗的时候,必能一举射中城楼上的老城主,可当时,他怎么没有出手,反而是这个时候,他不再有任何遮掩的拿出了真本事?
一声又一声的惊呼响起,所有人都在为这手极为漂亮的箭术所呼喊。
转头寻找那支箭矢的来源之处,只见城楼下的人群中,一名穿着赵国墨绿色药师袍,背上又披了件火红披风的秦国少年人手中捏着一把宽大的重弓,抬头凝视着她亲手所创造出来的局面。
那少年眉目清俊,好看得像是下凡的谪仙,他开口,用着极为正宗的赵国雅语,向着城墙上接连经历变故的人们高声道:“在下是秦军统帅赵黎,先前在安国附近受伤,得到了好心药草师辛狐的救治,现在你们身边的那位老药师,便是在下救命恩人的师父,在下不许任何人再对他施暴!”
她抬了抬自己光洁的下巴,严肃地道:“于我赵黎的辖区之内,不允许目光所见之处有无辜之人含冤而死,也不允许手底下有人滥杀无辜!”
说着,她那双玄黑如玉的漂亮眸子跟老城主对上了视线:“现在,安国的所有人,投降不杀!”
老城主颤了颤唇,两行温热的老泪霎时间流了下来,他既高兴又难过地急声道:“投降!我们安国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