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未至,寒冬已临。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但对苦陉城池的所有人来说,凌冽的并不是刮在身上的风,而是突如其来的战役。
骨碌转动的车轮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浅浅的车辙,顺着车轱辘往上,则是一架对整个苦陉来说,都算得上是最为豪华的马车。
城主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和最为谦恭的姿态,只希望他命人去请的三位能人,可以在国家最为危难的紧要关头,挺身而出,稍稍缓解这局势的危急。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顺利。
一连串手中大包小包地拿着水果、衣料、金银的守卫们统统被轰出了院落,就连带来的礼物也被一个不落的全部丢了出来,挨个砸在了这些守卫们的身上,那位神斧老爷中气十足的咆哮声在街道上空徘徊:“滚——!别让老子再见着你们!”
在神斧老爷于朝廷当官的十多二十年里,有相当一段时间,跟这些穿着宫人、朝廷衣饰的小人相处、周旋,也因此,他几乎是一见到这些衣着统一,跟陷害他的人相似的家伙,就觉得十分反感。
“回去跟你们的城主大人讲,老子不喜欢跟朝廷的人合作,以后再也不要来找了!”
而踢上硬板,进展很不顺利的并不单单只在神斧老爷这里,另外两处的邀请,也遭到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绝。
赵无名:“老夫发过誓,绝不再次出山,诸位请回吧!这里没有什么用策如神的谋士,有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司会!”
荀砚:“在下是荀砚又不是荀子,诸位找来,是不是太过看得起在下了?这等时候,寻在下能有什么用?”
三句不同的话,却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让赶来将这三位当做救命稻草的守卫们急得像是在热火上乱转的蚂蚁,怎么也寻不到离开的出路。
“城主大人,他们一个都不愿来····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再去请了!否则就这样干坐着等秦军打进来吗?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再准备一次登门拜访?”
守卫去不行,城主索性自己也跟在马车上,与他们一道前往。
他没有一上来就选择两个上了年纪,脾气比较固执的老人,而是先前往了荀子旁支,荀砚的家中。
做了这么些年的城主,没想到他自己竟然也有成为一名说客的时候。
面见守卫,旁人还有可能闭门谢客,拒绝见面,但既然来者是一个城池的城主,那也只能将人请进来,好好以礼相待了。
进了这稍显狭小的屋子,苦陉城主先让一众守卫们找地方将带来的见面礼全都放下,又自己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等到一整套应有的寒暄用语都说完之后,他才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荀卿(荀子)之名,七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砚小友莫非不想当第二个荀卿,于国家危难之时站出来,做个让世人敬仰的大英雄,救赵国于水火之中?”
荀砚沉吟许久,心中有两个为
难。
一,这么个时候,从齐国学成归来的他,跟才回到家乡的李斯一样,筹谋着准备找个名主投奔,而天下间如要说名主,便莫过于秦国的那位了,他如今在此处跟秦国人打了仗,以后又该如何投奔秦王呢?
二、这城主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找他,显然也很是看得起他,倘若他再要推辞,岂不是显得他不知好歹了吗?
见他满是踌躇的摸样,城主心中自然也是知晓对方的抱负的。
这些谋士跟见钱眼开的普通人不同,不是给三两个银钱便能打发的,他们想要的,是一国之君的看中,是位极人臣的地位,是能够实现野心和抱负的职位。
城主清楚,必须得是一条看得见摸得着的坦荡之路,才能够打动于他们!
他重新组织了语言,开出了他所能开出的最好的条件道:“鄙人与燕之相国曾有一段交情,如果先生愿意为本城渡过眼下的危机,那么鄙人保证,一定会在安全之后,将先生推荐给燕国丞相。”
燕国,燕国也很是不错!
虽然跟秦相比尚有一段距离,但哪位贤臣没有亲自将一个国家从积弱发展成强大的美好愿景呢?
秦王身边已经有了太多能人,如韩非、李斯、赵黎之辈层出不穷,他去了也未必能争得过这么些人,还不如去缺少贤能的燕国谋求发展。
既然城主是这般说的,那燕国便是属于他的机缘了!
闻言,荀砚的双眼亮了起来,态度跟先前截然不同的热情了起来,他上前握住了城主的双手,满口的答应:“好,那就如城主大人所言的,渡过这次危机,便将砚推荐给燕相国!”
城主点点头,补充了一个条件:“在此之前,还要请砚小友帮忙说服另外两位才行。”
荀砚眨了眨眼:“另外两位?”
经过了城主的一番讲解,荀砚方才知道,赵国竟是如此的藏龙卧虎,小小一个苦陉,不算上他自己,也有另外两尊大佛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