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这世上二十多年,谁还没点不顺心的事?阮玉京自己就藏着一堆不顺心的事,他自己一堆事都还忙不过来,哪里有心思去当别人的知心大哥哥?
嘱咐司机不用停车,一路开进了别墅里面。
不过,他虽然没有兴趣听黎彦诉说心事,因为黎彦的忽然出现,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回到别墅后,他先脱下外套,拿出手机,之后便解锁屏幕,给谭博发过去一条消息,【胡远文现在什么情况?】
谭博的回复不一会儿就发来了,【还好好在那儿待着呢,需要我现在就把他交出去吗?】
大概两个多月前,胡远文提交辞呈离开小钟山疗养院,之后他便在黎彦的安排下打算出国,可惜他运气稍微差了点,办理签证的紧要关头,他因为一桩诉讼被限制出境。
诉讼一直拖着,没有判他确实犯了罪,也没有还他清白,证明他其实无辜,他没办法继续办理签证,又不敢继续留在北城,在黎彦的帮助下,辗转去到别的城市。
可惜到了那儿,他的运气也没有好转,刚刚找到合适的单位,入职不到一星期,他犯下严重错误被辞退。
那之后,他的身上不仅背着官司,履历上也有了污点,再要找到合心意的工作,职位也好、薪资也罢,非得降低点要求才行。
他不愿意降低要求,就这么蹉跎下来。
他也一度再次寻求过黎彦的帮助,可惜黎彦嫌他烦了似的,再没有搭理过他,万般无奈之下,他接受了一个陌生人的帮助。
那个陌生人,很巧,就是阮玉京。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官司、履历上的污点都是拜阮玉京所赐,住在阮玉京提供的房子里,吃穿也都由阮玉京保证,除了行动通信受到限制,他的日子过得十分逍遥。而现在……
现在不出意外的话,他逍遥的日子差不多是要结束了,而且是永远结束,再不会有重新来过的可能。
阮玉京点开输入键盘,敲下几个字,【交出去吧。】
发送完消息,桌上的座钟“咚咚”敲了几声,不知不觉十点钟了,阮玉京放下手机,回头去找宫明决,却一眼没在起居室里看见人,推开二楼主卧的房门,就见宫明决正背对着自己站在落地窗旁边,两根手指掀开窗帘,仿佛正一边喝水,一边欣赏窗外的夜景。
阮玉京关好房门,“看什么呢?”
宫明决没有回头,他维持之前的姿势站在落地窗旁边,告诉阮玉京,“他还在外面站着呢,确定不把他喊进来,听听他想说什么吗?”
阮玉京走到他身边,向外看了一眼,只见几十米外的一盏路灯下,一辆暗红色雷克萨斯仍然静静停着,身形高瘦的beta——不对,他现在是个alpha了——身型高瘦的alpha也仍然静静站着。
气温虽然一日日转暖,夜里的风仍有几分寒凉,他穿得单薄,人也单薄,被冷风那样吹着,看起来还真有点可怜。
阮玉京耸耸肩,“没兴趣。”
宫明决看向他,有些无奈似的。
他倒是没再继续劝说阮玉京了,好像比起劝说,他刚才的那句话也更像是在试探——试探阮玉京对黎彦到底是什么态度?他是因为生气才对黎彦避而不见吗?还是单纯只是无所谓?
所以得到结果之后,他便不再坚持。
把手上握着的玻璃杯放到身侧的桌子上,他转过来面对着阮玉京。
阮玉京正两条胳膊环着他的腰,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好像经过一整天的忙碌,他整个人都倦怠极了,于是一回到家,他便迫不及待地放松整副身心,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宫明决的身上。
像一只猫,宫明决则是他躲起来睡觉的小纸箱。
宫明决说:“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家庭聚会吗?”
阮玉京看向他,慵懒闲散的情绪这一刻都从他身上消失了,紧张和局促都浮现出来,“记得——然后呢?”
宫明决说:“时间确定了。就在下周日。我妈让我务必喊你一起过去,怎么样?有时间吗?”
阮玉京看着他,过了一会——好一会,“我是不是很久没理发了?”
“你觉得我要先去理个发吗?”
宫明决被他逗笑了,笑完了,抓一把他耳后的发丝,“理一下吧。正好我也很久没理了。到时候一起。”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家宴
进入四月份之后,北城的天气一日日回暖,白昼越来越长,夜晚越来越短,翻滚的黑云很少再统治北城的上空,洁净清新的天幕和浮动在其间的白色云朵逐渐占据人们视线的主流。
周日,宫家的家宴在白山茶庄园举办,除了宫阙程,闻璋生日宴上坐主桌的人基本都露面。
闻璋素来都是不管事的,宫明决这次也选择随大流,于是几个小的一商议,宫安蓝这个半大不小的再一撺掇,草地烧烤就此成行。
此刻和风轻轻吹佛,地面的草皮翻出绿色的草浪,随着仆人们忙进忙出,巨大的帐篷遮挡了日光,长桌拼接成形,一张张椅子摆放在长桌旁,餐盘餐具随即就位。
然后宫安蓝两只手拢成喇叭状,对着不远处闲聊的几位大吼一声:“开饭啦,赶紧过来!”
宫商程听见宫安蓝的喊话声,暂停和宫阮二人的闲聊,站起身,笑着说:“老是看你们年轻人这么玩,我倒一次没尝试过,这么弄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他们闲聊的时候,宫明决就坐在阮玉京身边,此刻站起来,他顺势牵起阮玉京的手,笑着对宫商程说:“等会您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