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宫明决回头去看阮玉京,就见他正站在衣帽间门口看自己,手插在裤兜里,肩膀倚靠着门框。宫明决脱下浴袍,拿出干净的睡衣给自己套上,然后他迈步走出衣帽间。
经过阮玉京身边的时候,他停下来吻了吻阮玉京的额头,对他说:“找到了就把地址发给我吧,接下来的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他也走回了房间,先掀开被子坐到床上,然后一边回身去调整靠枕的位置和角度,一边继续对阮玉京道:“我们公司跟yq药业差不多会在下个月达成一项合作,我提前预定了两张邀请函,到时候你准备准备,跟我一起过去。”
阮玉京不用他明说,意识到这个立项会议的非同寻常,“下个月,这么快?”
宫明决说:“都六年了,算什么快?”
阮玉京说:“……也是,具体哪天?”
“还没完全确定下来。”宫明决一边打开床头柜,拿出一副无边框眼镜驾到鼻梁上,然后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翻到书签所在的位置,一边对阮玉京说:“有几个关键节点还没完全打通,等确定下来,我让他们把邀请函发给你。”
说完这句话,他便低下头翻阅手中的书,不再开口。
阮玉京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朝卫生间走去。
手握上卫生间的门把手,脑子里某个锈蚀的关节忽然被打通一般,一条信息陡地冒出来,阮玉京回过头,“下个月……你生日是不是下个月?”
宫明决合上书,朝他望过来,好一会,他低下头笑起来,“还真是。”
他把无框眼镜从鼻梁上勾下来,放在手心里敲了敲,“正好。陈跃他们几天前开始就一直撺掇我办暖房派对,本来还想往后拖一拖,等所有事情差不多都办完了,再找个机会热闹一下,现在正好,生日派对加暖房派对一起办了吧。”派对原本定在周六举办,因为宫明决的生日在那天,但是所有人都想周五晚上就来,玩一整晚,到天亮再离开。
阮玉京是无所谓熬夜不熬夜的,他工作的时候,熬通宵的经历简直数不胜数,宫明决属于偶尔陪这些人疯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于是时间调整到周五晚上,八点。
八点差五分,阮玉京收拾好自己走下楼梯,恰好听见门铃被按响,大门旋即被拉开,阮玉京时隔近一个月,再一次看见姚驰安。
姚驰安今日的穿着可谓十分正式。身上是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脚上是一双只适合正式场合的牛津皮鞋。他看起来比起参加朋友间的私下聚会,更像是参加某个正式场合的社交宴会。
他手上还像模像样地提了一只礼物盒。
“晚上好啊。”阮玉京走过去,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
姚驰安说:“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一边这样说着,他把礼物交到阮玉京手里,同时抬起头看了阮玉京一眼,很快又把视线移开,像是有些害羞似的。
移开了他又忍不住再去看,看了又不敢看太久,如此循环三四遍,他大概自己也受不了自己了,抬起手抹一把脸,“这特么的……也太操蛋了。”
“……”阮玉京说:“可不是么……”
随后他便不再就这个话题进行过多的深入,把拿在手中的礼物盒交给贴身男仆去保管,朝姚驰安偏了偏头,“别傻站着了,过来坐吧——最近过得怎么样?忙吗?”
姚驰安跟在他身后走进起居室,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给你个机会猜一下,提醒一下,答案是一个字。”
阮玉京没猜,他觉得姚驰安有话想对他讲,或者说,有苦水想对他大吐特吐,便没着急开口,弯腰从茶几上拿起一杯淡香槟,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姚驰安也端起了一杯香槟酒,一仰头一口喝空后,他翘起二郎腿,朝沙发里一靠,开始大吐苦水,“本来你刚刚住院那阵子,我就觉得我肩上的担子已经达到我个人能够承受的极限,但凡再来个人,再往我身上撂点挑子,我百分百崩溃给他看,当面崩溃给他看,没想到啊……”
阮玉京:“不是说黎彦已经接替我的位置成为你的新任上司了吗?怎么说?他没帮你分担一些?”
姚驰安:“他刚刚上任的时候,我还真这么幻想过,心里虽然稍微有点不屑,但是说实话,松了一口气……”说到这里,他停下来,转眼看向阮玉京,有些心虚似的。
阮玉京:“没指望你多讲义气,不用有负担,继续说,后来呢?”
姚驰安:“知道黎彦占了你办公室的事吗?”
“有所耳闻。”
“那你知道他把你手下的员工都调离原职的事情吗?”
阮玉京点点头,朱丽叶定期会跟他联系,上次两人通电话的时候,朱丽叶跟他说了这件事,姚驰安一摊手,“事情这不就来了嘛。”
“……”阮玉京听懂了。
原岗位的人全部都被调走了,新来的人不说能力怎么样,适应起来需要时间,他们完全适应之前,公司的运转势必出现问题。
有些问题大,有些问题小,有些问题随随便便就解决了,有些问题却需要使尽浑身解数,黎彦如果再不管事,事情可不就全压到了姚驰安的肩膀上?
阮玉京说:“辛苦。再撑撑。过段时间就好了。”
姚驰安似乎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一挑眉,“怎么说?某些人过段时间要龙王归位了?”
阮玉京轻笑,“什么龙王归位?短视频刷多了吧你,我的意思是,等再过一段时间,你就适应了,等适应下来,你就不会觉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