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你发什么疯?”
“没发疯,里面的安全套是不是已经用完了?”
“没……那边抽屉里还有一个……”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青绿色线条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灯,光像雾一样,朦朦的,在屋子里弥漫开,一层薄被覆盖之下,阮玉京的皮肤被蒸出一层薄腻的汗珠。
他感到有些疼,皮肤和身体的其他部位都不太舒服,那些不适感让他沉浸在一些情绪之中,完全忽略了周遭环境的变化。
等到那些不适都消失——或者说,不再那样强烈地占据他的感官,他听见一些细小的噪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像无数只节肢动物爬行在玻璃镜面。
抬头一看,原来是下雨了。
雨脚起初细而疏,不多时转变为密而粗,玻璃镜面上的细密水珠也渐渐汇集成雨线,再交织成成片的雨幕。
宫明决还搂住他的腰,嘴唇略有些干燥,亲吻他后肩处的皮肤,忽然像是有所发现,停了下来,摸了摸那里的某一处皮肤,“好像咬重了,疼不疼?要不要涂点药?”
阮玉京回头去看他,又垂下眼睫去看他正在抚摸的地方,角度原因,他只能看见一点隐约的红痕,更多的就看不清了。
他凝神稍微感受了一下,摇摇头,“不疼。”
“你好了没有啊?”他又对宫明决说:“好了就先出去吧,我都快失去知觉了。”
宫明决便笑着从他身体里退出来,走进卫生间。
宫明决这个澡洗得很快——跟之前那回相比,非常快——只用了十分钟不到。但是因为浴室实在太乱了。托他们之前那回的福,浴室里现在几乎一片狼藉。
害怕明天保洁过来打扫的时候,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联想,宫明决花时间进行了简单的清理。
再次走出浴室,时间来到凌晨的1点13分。
他以为自己出来的时候,阮玉京必然已经睡下了,至不济也该迷迷糊糊打算睡了,没想到阮玉京还趴在枕头上看雨,姿势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雨势滂沱,几乎算得上遮蔽天日,雨幕厚实,成片滚落,窗外的楼宇和红的蓝的各色灯光跟着变得朦胧和迷幻。
宫明决忽然留意到墙壁上的时钟。1点16分。
而他的飞机在8点10分起飞。
众所周知,飞机安检是需要花费时间的,登机也需要,从丽娜公寓乘车去机场,更是要花费接近1小时的时间,这么一算,他在这幢公寓里,至多再停留5个小时。
再过5个小时,他就会离开这里,搭乘飞机赶往南边的某座城市。3天后等事情办完,他去隆多岛找阮玉京会和。他们会在岛上停留7天,等飞机再一次在这座城市落地,他们分手。
所以,算下来,这也是他们以情人的身份,在这座城市停留的最后时间。5个小时。
“小京……”
“嗯?”
宫明决说:“我们接下来几天都不吵架了,行不行?”
阮玉京回过头,“当然……”
话都说完了,他见宫明决还是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自己成了什么风景名胜,绝世古迹,值得反复观赏、反复品味,纳闷道:“怎么说?还要拉勾?”
宫明决被他逗笑了,却认真思考起来,几秒钟后,他迈步走到阮玉京面前,单膝蹲下,朝阮玉京伸出手,“那就拉一个吧。”出发去隆多岛之前,阮玉京先去了一趟小钟山疗养院。
天气很好,空气是雨过天青的干净和清新,阮玉京还没走下车,看见邢慕青在看护的搀扶下,靠自己两条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在院子里走着。
时值十二月底,院子里所有花都开败了,只墙根的那株腊梅,在微冷的空气中散发出幽幽的香气。邢慕青脚步纵使艰难,神情在稀薄日光的照耀之下,显出几分少见的舒展来。
事实上,自从月初许淳偷偷为她换药,她的健康状况便一日日好转。
起初,阮玉京听许淳提起时,他还感到难以置信,等到月中他亲自来探望,才发现许淳所言非虚。
那晚邢慕青吃了小半碗米饭、喝了小半盅枸杞乌鸡汤,饭后她不似往日那般病恹恹的,随便跟阮玉京说两句话,便要看护推她回房休息。
那晚她坐在起居室里看了半小时的时政新闻,之后又去茶室跟阮玉京说了半小时的话。
当然,说话的内容还是围绕着宫氏、阮氏和宫安蓝。
“母亲。”阮玉京让司机把车开去停车位,迈步走到邢慕青身边。邢慕青看见他,却是十分惊讶,“不是说要去度假吗?怎么还过来?”
阮玉京下午的航线直飞隆多岛,在那里待足7天才回来。这样的事情如果放在以往,邢慕青必定斥责他不思进取,然后令他至多三天就要回来。
这回听见消息时,她却只是询问阮玉京有没有跟宫安蓝一起,得到否定的答案她明显很失望,但也没有多说,让阮玉京安排好公司内的一应事宜,便挂断了电话。
——似乎随着身体状况的一日日好转,她心底的那些乖戾、不安和焦躁,那些让她一言不合浑身冒刺的所有负面情绪,也似沟渠里的泥污一般,一日日被冲刷干净。
北城没有直抵隆多岛的航班,中转的航班时常因天气而延误,阮玉京不想平白浪费时间,安排朱丽叶提前申请了私人航线,对邢慕青说:“还没到时间,飞机6点起飞。”
邢慕青便点点头,不再多问。
此时日照渐渐西沉,风也渐渐寒凉,邢慕青虽然日渐康复,体质较常人仍有些不足,阮玉京害怕她吹了冷风再着凉,及时把她搀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