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颂抬头看向他,“靳桥跟你说了我的坏话吗?”
“没有!”周奇连忙摇头,嘟囔道,“靳桥不是那样的人,他从来不跟我们提家里的事。”
秋颂勾了勾嘴角,身体放松地倚靠在沙发背上,调子慢悠悠地问道,“欸,到底谁在传我的谣言,我怎么就成了这么个面目可憎的形象啊?”
京腔笑着说:“颂哥,甭搭理他们,都是些子虚乌有的话,没什么参考价值。”
“也是。”秋颂认同地点头,然后摊开手,“哦,你们继续逛吧,下次有空一起喝一杯啊。”
“行啊,那我俩就先走了啊哥。”他俩挥了挥手,快步离开了。
崔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在听了,见人都离开店了她才走过去,手里还提着两个礼盒。
“哥,你……你脾气,就是太,太好了!哪能让,让人这样编排啊!”她愤愤不平地说道。
崔璨从小就胆儿小,因为结巴没少被人嘲笑奚落,刚上初一那会儿,班上顽劣的男同学模仿她说话,她越着急说话反而越不清楚,被逼急后她抓花了男同学的脸,闹得双方家长都来了。
对方父母不依不饶,不要钱也不要口头道歉,就要崔璨下跪道歉,那尖酸刻薄的模样让班主任跟崔璨的父母都没辙。
当时秋颂刚打完篮球经过办公室,瞟了一眼就抱着球进来了。少年稚气未脱,不过眉宇间的英气亮眼,透着股机灵的劲儿。
“就这怂样,你们真觉得他脸花了很可惜吗?”他歪着头,满脸疑惑地问道。
他一个人转移了所有火力。
在别人眼中,秋颂是个混不吝的小魔王,但在崔璨眼里,从那天起,秋颂就已经是她大哥了!
“那么多人说我坏话,我管得过来么。嗯?怎么有两个。”秋颂从包装袋里取出两个礼盒,其中大的一个礼盒里装着两只男士手表。
崔璨将另外一个打开,乐呵呵地说道:“颂哥,你……你不是老,老担心桥哥被……被人盯上么,我就,就琢磨着给你俩一块儿,定制了对戒!”
“可以啊璨璨,想得这么细致。”秋颂拿出戒指试戴了一下,很合适,款式设计简约大方,他挺喜欢的。
崔璨突然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拧着眉头说道:“颂哥,别听他——他们胡扯,我觉着你跟桥哥他,他特别配。”
人果然只喜欢听好听的话,即便是假的。
秋颂的心情格外好,临走前又在崔璨的店里消费了一波,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去见了外公。
老人家精神抖擞,见到他就拿着拐杖照他背上来了两下。
“小颂,外公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在这个事情上不可以。”方震东表情严肃,“你跟那位后生到什么地步了?”
老头子平时老顽童似的,跟年轻人也能玩到一块儿去。秋颂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是他外公惯出来的,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外公从来没有拒绝过。
他以为,如果家里有人同意他跟靳桥的婚事,那么一定是外公。
“都已经结婚领证了。外公您就别劝我了,我是真心要跟靳桥把日子过好的。”秋颂说,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跟男人在一起丢你脸了?”
“只要你高兴,外公才不管他是男是女。”方震东斩钉截铁地说道,他老年丧女,对这些早就看得很开了。
秋颂心里感到一阵熨帖的温暖,“我跟靳桥在一起,就挺高兴。”
方震东看着他,久久沉默着,许久才长叹了一口气,“那你什么时候把他领回来,让我瞧瞧。”
秋颂以为他接受了,笑着揽住他的肩膀,“外公,我答应带他过来,不过您可不能像我爸似的,给他难堪啊。”
“哼!拿你外公跟你那个混账爹比?”方震东笑了,他拉过秋颂的手,轻轻拍了拍,“放心吧,只要是好后生,外公都喜欢。”
“行,那我给他打个电话。”秋颂兴致很高地跑到一边给靳桥打电话去了。
方震东看着他雀跃的背影,又叹了口气,表情忧心忡忡。
“媛媛啊,小颂这孩子可千万不要再步你的后尘了。”
晚上,靳桥风尘仆仆地过来了,他还带了些补品。
方震东打量着这位身形有些单薄的后生,神情莫测。他头一次接触到男人和男人组建家庭的情况,而且一来就是自己最疼爱的外孙。
他确实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倒也没有迂腐到担心后代的问题,只是丧女之痛如同一把弯刀插在他的心里,这些年时不时地想起就会隐隐作痛。
当初方媛为了追求爱情一心扑在秋铭身上,他心软,于是帮她张罗了这门婚事,然而到头来女儿没有得到幸福,就连性命也丢了。
他把错怪在了自己身上,这些年来一直备受煎熬,所以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不过他对靳桥的印象不错,从说话的谈吐就可以看出,他是个非常沉着稳重的青年。
如果两个人两情相悦,方震东说什么也会赞同这门婚事,可偏偏他从别处听说,秋颂是花钱逼人家结婚的。
他越来越不安,就连靳桥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外公,您没事吧?”当方震东又一次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出神时,靳桥问道。
“哦,哈哈哈哈,没事没事。”方震东笑着掩饰,等吃过饭后,却找了个借口将秋颂支走,只留下他跟靳桥两个人。
方震东清了清嗓子,略微有些尴尬,“我想,秋家那边已经有人单独找过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