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之强天下皆知,更是有野战天下无敌的称号在,谁人敢敛其锋芒?
如果有愣头青想在这块金刚石上乱碰乱撞倒是可以尽管去试,可他们赵军,尤其是经验老道的李牧是决计不肯在秦军身上吃这个亏的!
否则曲阳、苦陉两座城池未能救援不说,他们这边还被打得节节退败了,才是真的得不尝失!
李牧当机立断,没有丝毫迟疑与留恋:“需要探知的情报已经得到了!所有人撤!撤!()”
肥下城池内究竟有多少秦军,这个答案在之前响得让人脑袋发疼的声音里,也已经足够明显的展露了。
同时,秦军元气十足、充满力量的踏步声也代表着现在的他们还拥有足够的,充沛的粮食,能让他们填饱肚子,有力气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甚至于,这支秦国的军队除了新上任的秦将赵黎之外,居然还有一个出生于颇负盛名的蒙氏一族的大将。
光是看他那迫切地想要打仗的模样,就知道跟现在的秦军打上一场有多么的不明智!
他们的预计里,可是要不费一兵一卒的直接将秦军饿死,或者跟一支饿到没有力气的军队战斗啊!
全速撤退!快!快回堡垒,别被他们缠住了!?[(()”
没有带多少士兵们出来,仅仅只是自己来当一次探子的将军在对方将领喊出类似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话语时,便瞬间掉了头。
他对敌方的叫阵声置之不理,毕竟,他们赵国要打、擅打的是防御战和守卫战!
看着李牧一干人等驾马离开的背影,肥下城池内躲过了第一次劫难的将士们高兴的几乎要欢呼出声来。
而站在城墙上的野狼少年也肩头微垮,很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怀疑与刺探,他们算是安然度过了!
不过,随着黎筝那头的战线推进,李牧必然会再一次起疑心的。
若是此时就早早的放下心来,如同风平浪静一般在城池中过日子,那他们必然会迎来李牧大军反应过来之后的当头一棒!
蒙野的眸光在思索中便得渐渐锐利起来,像是一把见血封喉的匕首随时刺入谁人的胸膛之中,他挥了挥手,让身边的战士重新将赵国的百姓带回关押他们的巷子,又探手伸入胸口的衣襟之中,摸索那枚黎筝放在城主府中的锦囊。
第一个劫难已经平安渡过了,第二次,又该如何应对呢?
微微泛黄的纸张顺着重力自然打开,明亮的光线照出那手漂亮的字迹。
凝神看去,赵军建造的堡垒越来越近!
“到、到了!开门开门!我们回来了!”
一路疾驰,连马匹都被累得不清,而骑坐于上被颠簸得人都快散架的赵国将士们同样的十分不好受。
他们口中气喘吁吁,额头上带着冷凝了的汗水,心中惊魂未定的情绪还犹然未曾消散完毕。
跑到新搭建起来的堡垒下方,其
()中一个赵国战士后怕地回头看去,空荡荡的平原上,空无一人,他一时有些吃惊,还以为身后必定追着大量人马,不是要生擒李牧将军,就是想赶在他们回到堡垒之前,痛击他们。
“你们看!秦国人没有追过来!”
李牧闻言也是回首一望,空荡的草坪让他心中一松:“没来就好,估计是我们跑得快,他们见追不上便先回去了。”
另一人也满是庆幸地道:“幸亏他们出城速度没那么快,否则,我们这行人少不得要损兵折将!”
李牧摇着头翻身下了马,一边将手里的缰绳交给上来牵马的小兵,一边道:“我们这回深入探查,虽有几分凶险,却也获取到了足够的情报!光是看肥下城中秦军浩大的声势,便知他们人数繁多得很。”
他定定地道:“既然如此,在外兴兵动武攻打苦陉的秦军人数必然没有多少。他们能将曲阳攻打下来,说不得也只是侥幸为之。苦陉有了曲阳的前车之鉴,在应对秦军之时也会更加小心谨慎,不可能再次被流窜的秦军轻易得手了。”
心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李牧游刃有余地说:“所以这一次,我们真的可以踏踏实实地守在肥下城池外,不必再费心劳力地赶去苦径救援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一日之后,苦陉也传来了被秦军攻占的消息!
这是无人所能预料到的事情,才刚打下曲阳的秦军连一分一秒的停歇都没有,就直接打下了苦陉!
别说是完全猜测错误的李牧,就是换了个人来也要崩溃不已的无法接受事实。
大清早的,一连串叫喊就从中年人的口中传出:“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区别于上一回的双手后背,尚且还有几分从容模样的来回踱步,如今的李牧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却半点顾不得的从床榻上翻身坐了起来。
他昨夜太过焦心于苦陉那头的战况,彻夜未眠地想要从那边等来一个好消息,可那往日里总是不期而至的传报却一直未来。
直到天都快亮了,认为不可能等到捷报的他才上了床,稍稍地休息了一会儿,但谁知,惊天噩耗就上赶着送来了他的枕边。
李牧甚至觉得这可能还是在他的梦中,才会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他梦到这跟事实截然相反的事情!
转头看向木架上搁置的兵刃,青铜材质的剑刃泛出冷冷的光泽,正要扑上去割自己一刀,看痛不痛,能不能醒的时候,李牧又被着急万分的小兵们抱着脊背、腰腹的给拦了下来。
“将军!将军!您要做什么?使不得啊将军!”
挣不过三四个人一起合力的力道,被按在木架上的李牧会了头,别无办法地问:“如今几时了?”
小兵战战兢兢地答:“只有三四更,将军,您没睡得多长时间。”
三四更,时间是准确无误的。
那么别的地方呢?
李牧的眼睛一一扫过面前这些将士的脸,扫过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身上的衣饰、铠甲
和纹路,在他的观察下,将士们的五官清晰分明,衣服布料也是都是他熟悉的模样,脸上恐慌担忧的神情也正对应着眼下的战况。
唉——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几乎要叹气了。